当天夜晚,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屋内,正在熟睡中的桑榆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她意识到有人正悄然摸进她的屋子。
刹那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游冥挣脱绳索的画面,于是想也不想,一条带刺的藤蔓如闪电般猛地甩了出去。
“哎,是我!”魏息惊呼一声,侧身敏捷地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他连忙出声喊道,生怕桑榆会继续发动攻击。
听到熟悉的声音,桑榆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迅速坐起身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她定睛一看,只见魏息正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你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溜进我的房间。”桑榆皱起眉头,质问道。
魏息摸了摸自已的鼻子,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显得十分心虚。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个……我、我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想要保护你。”
“我好端端的,能有什么危险?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桑榆伸手指向门口,示意魏息离开。
然而,魏息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磨磨蹭蹭地挪动脚步,慢慢靠近床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厚着脸皮道:“哎呀,我真的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放心不下嘛,就让我留下来保护你好不好?”
此时的桑榆依旧困倦不堪,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倦意:“我都说了我没事儿,你快点出去,别在这里捣乱,影响我睡觉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准备重新躺下。
可魏息哪肯就此罢休,他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然后伸手轻轻握住桑榆的手,柔声说道:“你要是实在太困了就先睡吧,我向你保证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安安静静地在床边守护着你。”
桑榆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可别在这里耍赖皮,赶紧出去。”
魏息见状,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才没有耍赖皮呢,你要是困了就赶紧睡吧,不用管我的。”
听到这话,桑榆果真不再搭理他,顺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翻了个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桑榆隐约感觉到有个温热的身体慢慢地靠近自已,并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又或许是那股温暖让人感到安心。
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已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她依旧沉浸在梦乡里,并未醒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桑榆在迷迷糊糊之间又察觉到自已的手掌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异常冰凉的东西,那种寒冷的感觉透过肌肤直达心底。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但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无奈之下,她只能微微扭动着身子,试图向后退缩,结果却不偏不倚地再次贴上了一个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胸膛。
此刻的桑榆,身前是一片刺骨的冰冷,而后背则像是被一团熊熊烈火包裹着一般炽热无比。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奇妙感受,令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最终,极度的困倦还是战胜了一切,她就这样继续沉沉睡去,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
突然,一阵刺耳的骂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将桑榆从美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还未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就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自已的纤纤细腰,紧接着整个人被带着坐起了身来。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缠绕在她手腕处的那股冰冷触感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魏息第二天早上悠悠转醒时,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原来,昨晚趁桑榆熟睡之际,他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床,美美地搂着她睡了一觉,心中暗自得意不已。
然而,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时,魏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惊呆了。
只见在桑榆的另一侧,竟然还躺着一个男人!
仔细一看,这个男人竟然是一直被他们捆绑在储物室里的游冥!
尽管他们之间的身体距离并不太近,但游冥的一只手却始终紧紧地抓住桑榆的手腕。
就在这时,游冥也察觉到了魏息已经醒来。
他微微抬起头,冲着魏息挑衅地眨了一下眼睛,嘴角还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魏息怒不可遏,一句脏话不由自主地从口中脱口而出。
愤怒之下,魏息猛地一把抱起仍在熟睡中的桑榆,然后再次回头看向那张床。
然而,此时床上哪里还有游冥的身影?
只见他眨眼间便化作一个个透明的泡泡,渐渐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魏息甚至开始怀疑自已是否出现了幻觉。
被魏息的动作惊醒的桑榆,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面对桑榆的询问,魏息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刚才所看到的诡异情景,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短暂的沉默后,魏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转身朝着门外跑去,并用力推开了储物间的门。
不大的储物间内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冰冷的地板上,游冥依旧蜷缩着双腿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出血迹。
而他原本穿着的那件衣服此刻也已变得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
他的身下仿佛汇聚成了一片辽阔无垠、波光粼粼的闪蓝色海洋,然而这并非真正的海水,而是从他体内源源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所形成。
这些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汹涌澎湃,迅速地在地面上铺展开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泊。
游冥那与众不同的血液并没有散发出通常人们印象中的那种刺鼻难闻的腥臭味,相反,它散发着一种的甜香气息。
就在刚才,当魏息轻轻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储物间大门时。
一股浓郁而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在了整个空间之中,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甜蜜的诱惑。
“你居然一直在这里装傻充愣!耍我让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魏息满脸怒容地站在那一池深海血水之中,脚下的血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鞋子。
他紧紧地抓住游冥的衣领,用力地将其往上一提,使得游冥被迫仰头望着自已。
可游冥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愤怒的魏息身上,而是穿过他的肩膀,径直投向了跟随着魏息一同跑来的桑榆。
此时的桑榆才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头脑还有些昏沉和迷糊。
她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下意识地紧跟在魏息身后一路跑到了这个储物间门口。
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与此同时,桑榆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游冥那无助且破碎的眼神。
可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眼神,桑榆非但没有产生丝毫怜悯之情,反倒还下意识里往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危险正悄然逼近。
这种危险宛如一把柔软的没有一丝杀伤力的软刀子,虽然不能致命,但能撬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