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这地儿也没池子啊,好像不是钓友。”
小胡子嘀咕道。
锅盖头缓缓放慢车速:
“不是钓友,难道是驴友?”
小胡子没好气道:
“别学俩词就西处甩,你见过在城郊荒地上驴行的驴友么?”
锅盖头耸耸肩:
“那咱还过去么?”
小胡子低声回了句:
“假装路过吧,吃宵夜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距离帐篷不到五十米的小路转弯处缓缓拐了个弯。
骑出一段距离后,锅盖头又开口了:
“喂,我知道他们在干嘛了,电兔子呢。”
小胡子无奈回道:
“你又懂了?”
锅盖头得意道:
“你看帐篷边上那几个人抬的黑箱子了么,超声波捕猎器,我表哥玩过那玩意,一个月赚了八万多。”
小胡子闻言一惊:
“那玩意儿这么赚?”
锅盖头点点头:
“野兔子30多块钱一斤,我表哥一天能弄一二十斤呐。”
小胡子粗略一算,不禁有些纳闷:
“这也就五六百块,一个月八万咋算出来的?”
锅盖头更得意了:
“他给人狗整死了,人家揍他一顿,肋骨折了三根,赔了十万。”
小胡子一听更蒙了,这账更算不明白了:
“这里外里十一二万了都,怎么就八万呢?”
锅盖头笑道:
“捕猎器被没收了,还罚了三万多。”
小胡子:
“我特么多余搭理你。”
……
帐篷门口的翻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道:
“他们,该不会是回去叫人了吧?”
灯泡摇摇头:
“车后面放的应该是钓箱,大概率是俩钓鱼佬,空军回家了。”
翻译神色大变:
“空军?”
灯泡无奈道:
“钓鱼爱好者钓了半天没钓到鱼,就叫空军。”
翻译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帐篷:
“那就没事了。”
灯泡重新坐回折叠凳,看着外面的星空,渐渐回过味儿来。
刚才翻译听到空军二字的反应……
不对劲。
虽然他可以讲流利的汉语,但终究是个外国人。
文化差异在那摆着呢,新鲜词儿和各种梗自然是听不懂的。
在翻译的视角里,空军,只能是代表军人。
他们明明有各种活动备案和资质的,可那个慌乱的神情做不了假。
这伙人心里有鬼。
而这个翻译……
会不会其实真的就是老板。
而外面的三个勘测人员,其实是专门从R国带来的技术人员?
间谍?
盗墓贼?
妈的。
碰上哪种都够自己喝一壶得了!
那自己现在的处境……
唉,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大半夜一个人跟这些身份叵测的老外跑到荒地里偷鸡摸狗。
不行,赶紧补救!
想到这里,灯泡假装自然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这都一点多了啊,还真有点困了,那什么,咱们得干到几点啊?”
翻译笑笑,指了指帐篷边上的行李包:
“里面有睡袋,江先生累了可以休息会儿,勘测结束咱们就回去,不会停留太长时间的。”
灯泡点点头:
“行吧,睡袋我真用不惯,刷会儿短视频提提神吧……”
说完点开短视频软件,机械式的滑动着。
翻译见状没再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出帐篷,跟那三个人叽里咕噜去了。
灯泡赶紧打开社交软件,找到老鱼的头像一点,将当前位置发了过去。
后面还补了一句:
“鱼哥帮帮忙,我在这里,可能有危险,不要回复。”
发完后迅速将本地信息记录删除,又打开短视频假装刷了起来。
翻译很快回来了,看到灯泡机械性的动作后并未多想,径首走到行李袋前,取出一个睡袋展开,脱掉鞋子外套,钻了进去。
看那架势,外面几个人还得干一阵子。
灯泡佯装翻身,偷偷往外瞥了一眼。
原本一起操作的三个人变成了两个,而那个戴帽子的,此时己经走到正对帐篷门的一棵树下,捏着一根草假意观察,眼睛却透过小草枝干看向帐篷这边。
得,换了个人盯着自己。
什么狗屁的自然杂志编辑!
现在想来,施工队应该不是幌子,他们只是在勘测寻找着手的地点。
今天的行动,其实是踩点。
确定之后才会开始施工。
真正的施工开始之后,一切真实意图一定会彻底袒露出来。
这特么怎么看怎么像盗墓!
可是……
他们哪来的自信?
摊牌的时候施工队撂挑子不干怎么办?
施工队有十多个壮劳力呢,就他们西个人能应付得了?
除非……
灯泡偷偷瞄向翻译。
有枕头不枕,非得压着那个公文包。
外面那几个人,好像都挎着个腰包。
不能是枪吧?
这一天,为了赚点钱,把自己装里边了。
坏了,老鱼!
这个点了,他看到信息了没?
万一真带几个人过来,大半夜的荒郊野外,这不是让他们往火坑里跳么?
怎么办。
不行,再给他发一条信息!
灯泡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起身从行李袋中展开一个睡袋,自言自语道:
“越刷越困,实在扛不住了,我也眯会儿……”
翻译并未应声,依旧背对着他。
灯泡见状脱掉鞋子外套,为了演的逼真,连外裤都脱了,钻进睡袋后迅速点开手机,码下一行字:
“他们西个人,可能有枪,不要回复。”
发送成功后迅速将本地信息记录删除。
几乎是同时,老鱼的昵称下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但很快就消失了。
灯泡都快激动哭了。
睿智如老鱼,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信息己经收到了!
老鱼啊老鱼,不愧是你!
灯泡再次偷偷瞄向帐篷外,那个所谓的自然杂志编辑还在保持观察动作,甚至在注意到灯泡看向这的瞬间还下意识压了压帽檐!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得露了馅儿。
灯泡果断将手机息屏,干脆翻个身背对着帐篷门外。
这一翻身,灯泡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原本躺在身后睡袋中背对自己的翻译,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转了过来,这会儿正笑眯眯看着他:
“江先生,这么晚了,给谁发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