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沅沅换了可爱的草莓印花睡衣,跑去爸爸卧室里,自已拿了遥控器放动画片看。
祁斯越穿着黑色真丝睡袍,坐在床边给伤口抹药膏。
水泡已经瘪了下去,变成一条棕褐色的疤痕。
小家伙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目光看着电视里的熊大熊二。
前两天他上药的时候孩子总是要在一旁盯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他:“爸爸你还疼吗?”
今晚却一改常态,安静的坐在被窝里,只留了一个带着小肥膘的侧脸给他。
“沅沅…”
“爸爸,怎么啦?”
沅沅攥着手里的遥控器,看到光头强被胖揍的片段,小脚还跟着踢了两下。
“我在上药。”
“爸爸,我知道啦。”
“不过来看看吗?”
“不想看。”
“?”
祁斯越涂药膏的手停顿,孩子的孝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了。
修行之人对事对人不能太过于执着,保持平和的心境,才能不被外界所影响,他早已参透这一点。
可如今他好像修行倒退,对孩子的忽视感到失望。
而沅沅只是因为自已用爸爸的照片当壁纸,而爸爸却不愿意用她的。
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开心,所以正在默默跟爸爸赌气。
但从没带过孩子的祁斯越,很难领悟到这一层。
“恭喜宿主,当前攻略值上升至百分之三十五。”
007实时播报,看来小孩也有小孩的攻略方式,进度一点一点的在提升。
“你不要说话。”
沅沅抬手摸摸自已的脑袋,兔子总是说话,有一点烦。
“……”
祁斯越的眸光黯淡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以为这话是说给自已的听的。
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没一会儿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他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小家伙又凑过来靠着他看动画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或许小孩的天性就是这样,祁斯越也没有过多的去纠结这个问题。
沅沅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每天爸爸去佛堂诵经回来,她都准时起床跟着王嫂去洗脸刷牙。
然后乖乖的搬着小板凳坐在爸爸怀里,等他给自已梳头发。
祁斯越并不擅长给小姑娘梳头发,前几日扎的都是最简单的低马尾,梳通顺后用发带一绑即可。
他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动孩子的头发,整理好手里的发带打算给她系上。
“爸爸,我想换个发型。”
沅沅昨天和王奶奶一起去买菜,碰到不少小朋友,她们扎的头发都很好看。
“想换什么样的?”
祁斯越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搜索了几个小女孩的编发教程。
孩子选了一个鱼骨辫发型,满脸期待的蹲在他面前,放心的把头发交给他。
编发教程不复杂,属于那种一看就会的类型。
祁斯越从小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工作上,都是一个颇有建树的人,学什么都毫不费力。
然而是人就会有短板,脑子会了手却不一定。
十分钟后——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不知怎么打成死结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惶恐的问。
“沅沅,如果爸爸做错了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
沅沅仰头看着他,头发还没有梳好吗?
“爸爸,你做错事我也会原谅你的。”
自已上次做错事爸爸都没有打自已,爸爸做错事她也不会为难爸爸的。
“真的吗?”
“嗯…”
祁斯越得到孩子肯定的回答,拿起一旁的剪刀,咔嚓一声把孩子打了死结的头发给剪了。
“?”
沅沅感觉脑袋一凉,两只小手立马捂着脑袋站起来,飞快转身看向爸爸,发现他手里有一撮自已的头发。
“你剪我头发?”
“我……”
祁斯越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看着孩子惊恐的眼神,在心里默念罪过。
这头发不是干枯打的死结,而是不知怎么被他给编成死结的,沾了水也梳不开。
沅沅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头发,两只小手一揣,嘴角颤抖着往下撇,嗷的一嗓子就嚎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尖锐穿透力极强,听的人心都要揪起来。
“你不是说会原谅我吗?”
祁斯越慌张的放下剪刀,抽了纸巾蹲在孩子身旁准备给她擦眼泪。
谁知孩子往后一退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嘴里还黏黏糊糊的喊着:“讨厌爸爸…”
沅沅一路小跑到厨房,王嫂正在打扫卫生,见孩子哭着跑进来,连忙把手擦干净把孩子揽怀里问她怎么了。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捧着手里的头发告状。
头发不是挨着根剪的,残留的一小节尴尬的翘在脑袋上。
王嫂拿起她手里的头发观察了一通。
我的天爷,怎么有人能把头发打成一个一个的小结,用手扯都扯不开。
少爷难道是在小小姐脑袋上施展什么工程吗?
祁斯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张张嘴觉得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在他眼里沅沅算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腿擦破皮都没有嚎啕大哭。
怎么剪个头发就哭成了这样?
王嫂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小孩子也是有爱美之心的,您剪头发之前应该和她商量的。”
别说小孩就算是大人,头发冷不丁被剪一撮,那也是要大发雷霆的。
司机开车停在外面,祁斯越抬手看了眼腕表,今天上午还有会议,再晚点就要迟到了。
他在工作上一丝不苟,时间观念很严格。
可看孩子哭的厉害,他竟有些犹豫要不要走。
“少爷,您去忙吧,等孩子不哭了我给您发消息。”
王嫂抱着孩子去客厅,他在这儿干站着也没用。
“那好…”
祁斯越拿起公文包,又看了眼正在哭的孩子才走。
车子明明已经开出很远,孩子的哭声却犹在耳畔,让他不由得心绪不宁。
就连开会时都有些分心,其他人见他脸色不佳,还以为他对方案不看好,连讲话都小心翼翼的。
“你们看到祁总的脸色没?可吓人了,我以为是我方案做的有问题呢。”
“看到了,估计是心情不好吧?”
“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他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
“谁知道呢?人总有例外的时候。”
“……”
散会后大家小声讨论了几句,见他目光看过来立马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