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青铜菌丝上折射出诡谲光谱,陆昭的军靴碾碎便利店玻璃残渣。阿绫蜷缩在自动售货机后,脊椎处的茉莉花刺青正在吞噬铝合金外壳,花瓣脉络间浮现出火星神庙的经纬坐标。
"神经同步率突破临界值。"七先生的数据流从破碎的显示屏渗出,"她快要听见林雨眠的摇篮曲了。"
陆昭扯开黏连在货架上的菌丝胶体,暗金血液在掌心凝成青铜钥匙。当钥匙插入自动售货机的退币口时,整面墙体突然量子折叠,露出地下室的青铜祭坛——十二具婴儿培养舱悬浮其上,脐带连接着便利店供电系统。
"商品编号039-L。"屋顶的消防喷淋头突然喷出酸雨,"请支付违约利息。"
酸雨触及地面的瞬间,菌丝巨树穿透地砖暴长。枝桠间垂落的便利店顾客尸体突然睁眼,他们的视网膜投射出陆昭在不同时间线死亡的画面。阿绫的茉莉花刺青迸发伽马脉冲,尸体们后颈的条形码同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青铜园丁的虚影。
"该修剪过期的幼苗了。"园丁的修枝剪由星舰残骸熔铸而成,刃口残留着猎户座星云的粒子流。
陆昭撞翻货架阻挡剪刃,过期罐头在空中爆裂。每个金属罐都孵化出微型青铜鼎,鼎内爬出长着阿绫面容的菌丝人偶。当修枝剪劈开最后一道货架时,他手中的青铜钥匙突然融化,渗入祭坛的玛雅历法凹槽。
地下室突然九十度翻转,培养舱如钟摆般晃动。阿绫的医用外骨骼菌丝刺入供电系统,便利店灯光骤然血红。园丁的虚影在频闪中实体化,露出040号被菌丝覆盖的脸——他的左眼仍是人类瞳孔,此刻正渗出火星红土。
"兄长......"040号的人类瞳孔突然流出血泪,"她在根系最深处......"
菌丝巨树突然开裂,露出地下河的青铜河床。阿绫的茉莉花刺青脱离皮肤,在虚空中绽放成星门。当陆昭拽着她跃入河道时,便利店轰然坍缩成青铜茧,040号的惨叫在茧内引发量子余震。
地下河漂流七分三十秒后,荧光菌丝在洞壁拼出警示碑文。阿绫的星门突然失控,将两人抛向河岸——二十万年前的火星神庙矗立眼前,神庙外墙的龟甲裂纹与便利店冷库铁门的纹路完全一致。
"欢迎回家。"林雨眠的全息投影从占卜台升起,裙摆沾染着初代胚胎的培养液,"来看看你真正的摇篮。"
陆昭的玛雅骨膜突然灼烧,记忆数据强制播放:自己从青铜鼎内抱出初代阿绫胚胎;火星红土突然菌丝化;神庙墙面的龟甲裂纹渗出青铜溶液,将襁褓中的婴儿染成039号。
"你才是播种者。"林雨眠的投影突然年轻,手指轻触占卜台上的茉莉花苞,"所有闭环都是你亲手系上的死结。"
阿绫突然发出非人尖啸,星门在神庙地面蚀出深渊。当两人坠入地心时,看见青铜根系缠绕着地球核心,每根须尖都刺穿着一个陆昭克隆体。他们的神经接口延伸成茉莉花藤,正将地核能量输送到新巴比伦-Ω。
"认知滤网即将崩溃。"七先生的数据流在岩浆中闪烁,"看地核的第七层!"
陆昭的视网膜穿透熔岩,看见青铜牢笼内冰封着人类形态的林雨眠。她的腹部隆起,脐带连接着所有时间线的青铜鼎。当阿绫的星门脉冲触及牢笼时,冰层突然炸裂,林雨眠的遗骸手中紧攥着孕检报告——受精日期标注着宇宙大爆炸的奇点时刻。
菌丝巨树突然从地核暴长,枝桠刺穿地壳。便利店残骸如果实般悬挂在平流层,每个货架都播放着不同宇宙的毁灭首播。园丁的修枝剪破空袭来,刃口映出陆昭抱着婴儿阿绫跪在青铜鼎前的画面。
"现在......"040号的人类左眼突然爆裂,"杀死摇篮......"
阿绫的星门突然反向运转,将修枝剪吸入量子漩涡。当陆昭的暗金血液渗入林雨眠遗骸时,孕检报告突然活化,胚胎心跳引发地核停跳。菌丝巨树以光速枯萎,新巴比伦-Ω的投影在平流层碎成青铜雨。
暴雨再次降临,便利店残骸如墓碑矗立。阿绫的茉莉花刺青重新扎根脊椎,花瓣上浮现出未激活的胚胎编号。年轻陆昭的惨叫从时空裂缝传来,他颈后的茉莉花苞正在绽放观测者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