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等人跟着这伙猎户在山林间穿梭,心中暗自警惕,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带路。
行至一处,猎户头目忽然指着前方低声道:
“天王小心,此处便是曾头市所设的陷马坑,若是不慎踏入,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擒。”
晁盖定睛望去,只见那地面看似寻常,却隐隐有些异样,若非猎户提醒,还真难察觉。
晁盖心中一惊,暗自庆幸有这伙猎户相助,对他们也愈发信任。
戴宗跟在一旁,心中谨记吴用临别时的嘱咐,趁机开口道:
“听闻那曾头市的曾家五虎甚是厉害,今日到此,心中实在好奇,不知几位兄弟可清楚他们的底细?”
猎户们相视一笑,自以为这伙梁山人进了曾头市便是死路一条,为了进一步取得信任,便也不隐瞒。
其中一个猎户接口道:
“那曾家五虎,各个都不是善茬。老大曾涂,使一杆长枪,武艺高强,为人最为凶狠,冲锋陷阵总是打头阵。”
另一个说道:
“老二曾密,心思缜密,擅长设伏,营寨和这山里的陷阱暗哨,全都是老二曾密布置的。”
“首娘贼!”李逵紧握双斧,大骂道:
“这个黑心烂肺的曾密,肯定是个大大的小人,俺铁牛定要将他扔进陷马坑,插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这位好汉,看你这气魄,肯定会欣赏曾家老三的!”领头猎户借着李逵的话茬道:
“这老三曾索,倒是个没有花花肠子得主,但他力大无穷,使一柄大刀,上阵时如疯虎一般,无人敢当。”
“老西曾魁,年轻气盛,武艺也不弱,还略通些兵法。”
“老五曾升,虽是年纪最小,却最为机灵,箭术了得,百发百中。”
戴宗一边听,一边默默记在心里,这些人对于曾家五虎的描述,都和之前己经了解的情况大差不差,戴宗只好继续问道:
“那他们可曾有什么弱点?”
另一个猎户撇了撇嘴道:
“曾涂虽勇,却过于自负,容易中激将法;曾密太过谨慎,行事有时反而会错失良机;曾索有勇无谋,只要引开他,便可寻机对付;曾魁年轻气盛,容易冲动;曾升虽说机灵,但毕竟年少,经验不足。”
戴宗心中暗暗点头,心道:这些狡猾的暗哨,从他们嘴里套话,可真是费劲,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看着挂在树梢的残月,不经意地道:
“那他们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经常去的地方之类的?就没有一个好色好赌的?”
这几个猎户为彻底打消戴宗的疑虑,挠着头苦思冥想,过了半晌,一个猎户终于一拍脑袋道:
“哎,对了,听说老三曾索在青州城有个相好的,经常去青州相会!”
“哈哈哈哈!”戴宗像听到普通朋友的笑话一般捂嘴一笑,道:
“看来这曾家五虎也是过不了女人关的宵小之辈嘛!”
“那是那是!”那领头猎户赶紧拱手道:
“说什么曾家五虎,只不过是几个欺负良善的恶徒罢了,今日好汉们前来替我们出气,我们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正是天助我也!”晁盖骑在马上,昂首挺胸,看着山下若隐若现的城池,道:
“今日得几位兄弟领路,若能破了曾头市,定不会忘了几位的功劳。”
猎户们笑着应下,又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行去,而戴宗则在心中盘算着何时戳穿这几个猎户的阴谋。
“晁天王,”领头的猎户眯眼指向山坳处森然铁门,铁环上锈迹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前面就是曾头市西辕门。今夜当值的是俺们同村发小。往常盘查极严,只因前日他赌钱输了俺二十文酒钱,才肯睁只眼闭只眼,容俺们夜里出城围猎。”
说罢将腰间兽皮箭囊拍得山响,“俺们几个装作猎到野物,要进城销赃,保管能骗开城门!”
晁盖抚须正要颔首,戴宗己箭步抢出,鹰爪般扣住个猎户腕子:
“且慢!你等几人去叫门,留这位兄弟与我等同行。”
话音未落,领头猎户铁塔般横在当中,粗粝手掌挡住去路:
“使不得!俺们进出城门都要按簿子点卯,少一人便要惊动史教头,他的毒箭可不认人!”
戴宗双眉倒竖,腰间铜铃随动作叮当作响:
“这有何难?某替他去叫门便是!”说着便要解披风换猎户短打。
“万万使不得!”领头猎户脑袋摇得似泼浪鼓,皮袄下隐约露出半截锁链寒光,“都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换个人影他们能隔着三里地闻出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