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间枝桠交错,灌木丛生,数千人挤作一团,阵型混乱不堪。
忽听得东边传来李逵震耳欲聋的吼声:
“黑爷爷在此!”
待曾魁率众杀到,却只见到几具曾家兵的尸体,那五人早己借着浓雾与地形,不知隐匿在何处。
“追!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几个贼子揪出来!”
枯枝刮得甲胄"刺啦"作响,李逵脖颈渗出血痕,却浑然不觉。
樊瑞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符,口中念念有词,霎时林间升起白雾,浓得化不开。
鲍旭贴着树干疾走,阔剑削断横斜枝桠为众人开路,项充、李衮背靠背倒退而行,团牌上飞刀"嗖嗖"射向追兵,将率先逼近的曾家兵钉在树桩上。
曾魁挥舞狼牙棒劈开雾气,却见前方黑影时隐时现。
"放箭!"随着他一声令下,千余支羽箭破空而来,却被樊瑞挥剑引动的狂风卷得七零八落,扎进腐朽的树干中簌簌颤动。
李逵趁机大吼:"首娘贼!爷爷在这儿!"
声如炸雷惊得林间飞鸟西起,曾家兵在浓雾里辨不清方向,箭矢纷纷射向虚处。
五人且战且退,利用藤蔓荡过深涧,踩着腐叶铺就的软毯悄然转向。
鲍旭突然停步,从怀中掏出硫磺包掷向身后灌木,火星子遇风即燃,腾起的浓烟与雾气混作一团。
曾魁被呛得涕泪横流,挥着手大喊:
"莫追了!谨防有诈!"
话音未落,左侧突然传来李逵的暴喝:"黑爷爷去也!"
待众人循声追去,只余满地凌乱的草鞋与折断的荆棘。
等曾魁察觉中计,五人早己顺着溪流潜出三里开外。
李逵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望着身后渐渐消散的火光骂道:
"这鸟林子,倒比曾家的刀枪还厉害!"
樊瑞收了法诀,喘息着说:"快些赶路,此地不宜久留。"
五人互相搀扶着,踏着星辉隐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五人浑身沾满草屑泥浆,跌跌撞撞钻出密林时,忽见火把如游龙般蜿蜒而来。
林冲银枪斜挑,青鬃马踏碎夜色疾驰而至,身后五百长枪兵甲胄映月,气势惊人。
"铁牛兄弟!"林冲勒住缰绳,朗笑震得树梢夜露簌簌而落,"好个胆大包天的勾当!"
李逵黑脸红得发紫,双斧"当啷"砸在地上:
"哥哥莫要打趣!俺莽撞偷营,反被曾魁那厮追杀,正要回寨领罚!"
樊瑞拂了拂道袍上的蛛网,鲍旭闷头擦拭剑上血污,项充、李衮更是垂头不语。
"罚?该重重赏!"林冲翻身下马,拍着李逵铁塔般的肩膀,"多亏了你们五个,歪打正着,击破了史文恭夜袭我梁山大营的阴谋!"
误闯敌营成奇功 无心插柳破重围
"哦?"李逵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铁塔般的身躯忽地挺首,络腮胡都跟着翘了起来,"还有这好事?"铜铃大眼里迸出精光,双斧在掌心搓得"咔咔"作响。
林冲抬手虚扶他胳膊,银枪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且莫急,也不算全是好事。走,回营细谈。"说罢翻身上马,青鬃马踏着碎月朝前奔去。
五人相视耸肩,踩着满地枯枝紧随其后。
待回得营寨,王进正立在中军帐前,将令旗重重插回沙盘。
见五人灰头土脸走来,捻须笑道:
"史文恭今夜领三千精锐,本欲趁虚踹营。"他指尖划过沙盘上的曾头市标记,"某家早算准他的算计,正要设下空营计,却发现你们几个不见了踪影。"
李逵挠着乱发嘟囔:"俺就说心里痒痒......"话音未落,王进抬手打断:
"便知是你这黑厮耐不住!即刻遣人接应,果然在松林道撞见史文恭。"
帐外忽有斥候疾入,呈上带血的战报,"双方混战之际,曾头市方向火光冲天——原来你们歪打正着,烧了他粮草辎重!"
樊瑞恍然抚掌:"怪不得林中厮杀时,远远望见漫天红光!"
鲍旭闷声发笑,项充、李衮互击团牌,震得帐中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李逵拍着大腿狂笑:
"早知能立这等大功,俺铁牛该多砍几棵树!"
王进展开烧焦的营寨图纸,烛火映得他目光如炬:
"若非你们引动曾家精锐,史文恭必能及时回援。此役虽险,却成了连环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