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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空气仿佛被凝固，张景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椅，看着关大海将电棍在掌心反复。金属器械与皮肉摩擦的声响，混着墙角老鼠的窸窣声，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看起来，那三个彪形大汉没有把张景弄死，他关大海要亲自动手了。
"张市长倒是能言善道，"关大海扯松歪斜的领带，露出脖颈处狰狞的纹身，"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承认自己是旅游公司派来抹黑万辉县的枪手，签了这份认罪书，我保你少受点皮肉之苦。"他将文件狠狠摔在桌上，笔尖刺破纸面，溅出几滴墨渍。
现在，他觉得整死张景是最低等的一个办法了，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他承认自己是某旅游公司派来的枪手，最好让他签下认罪书。
张景低头看着文件上"诈骗犯"三个大字，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惊得墙角老鼠窜逃，也让关大海太阳穴突突首跳："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演技不如横店群演，"张景用手铐敲了敲文件，"关副局长，你当省厅的人都是傻子？还是说你们认为你们自己太聪明，还是说···"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关大海身后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员，"你觉得自己真能只手遮天？"
"给脸不要脸！"关大海猛地按下电棍开关，刺啦的电流声中，幽蓝电弧在张景眼前炸开。灼热的气流掠过鼻尖，他甚至闻到了自己眉毛被烧焦的焦糊味。就在电棍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张景突然发力，膝盖狠狠撞向关大海的腹部。
"噗——"关大海踉跄后退，胃液混着胆汁喷溅在地面。两个警员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前按住张景。金属手铐在挣扎中勒进皮肉，鲜血顺着腕骨滴落在审讯桌上，晕染成暗红色的地图。
"把他吊起来！"关大海擦着嘴角嘶吼，"还有那个女的，带过来！我要让他们看看，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十分钟后，司丽雅被两个彪形大汉架进审讯室。她的白衬衫沾满泥污，左脸颊高高肿起，显然在其他房间遭受了殴打。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扫过张景染血的手腕时，瞳孔微微收缩。
"张市长，你们不是喜欢为民请命吗？"关大海扯住司丽雅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桌上，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保护的下属能有多硬气！"说着，他举起电棍狠狠砸向司丽雅的手背。
"住手！"张景暴喝一声，身体突然发力，将两个警员撞向墙面。金属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声响，他单膝跪地，用手铐勾住最近警员的脚踝，借力翻身将其绊倒。混乱中，藏在袖口的钢笔尖划开另一名警员的颈动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天花板上，绽开一朵朵腥红的花。
"反了！真是反了！都给我上！"关大海掏出配枪，却被张景抄起椅子砸中手腕。枪支滑落在地的瞬间，审讯室的铁门轰然炸裂——任燕不知何时挣脱束缚，手持从警员身上夺来的警棍，带着几个同样脱困的随行干部杀了进来。
审讯室外，夕阳的余晖穿透铁窗，在满地狼藉上洒下一片血色。张景揉着发痛的手腕，看着省纪委的车队驶入公安局大院。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那是他先前让任燕发出的增援信号。 省公安厅的特警车队如黑色洪流，碾碎万辉县黄昏的宁静。
警笛撕裂长空，惊起老街檐角的灰鸽，也让蜷缩在审讯室阴影里的关大海浑身发颤。
他死死攥着对讲机，喉结上下滚动，听筒里传来的杂音比审讯室的死寂更让人心慌。
"报告关局！西门检查站......被省厅封锁了！"
"废物！立刻联系县武装部......"关大海的嘶吼戛然而止，因为头顶突然响起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透过审讯室小窗，他看见三架警用首升机悬停在公安局大楼上空，探照灯如白昼般照亮整座院落，连墙角老鼠的逃窜轨迹都清晰可见。
张景倚着斑驳的水泥墙，用染血的袖口擦去额角淤青。任燕将抢来的警棍横在身前，护在他与司丽雅中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混着金属装备的碰撞声，像是死神的脚步声步步逼近。
"哐！"防爆盾撞开审讯室铁门，带起的气浪掀飞地上的碎纸片。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呈战术队形涌入，枪口黑洞洞的准星瞬间锁定室内所有人。为首的特警队长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正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陈剑锋。
"张市长！"陈剑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他的目光扫过张景破损的衬衫、司丽雅的脸颊，以及满地狼藉的搏斗痕迹，太阳穴突突首跳，"我来晚了！"
张景淡淡一笑道：“陈队长，你来得正好。”
关大海突然暴起，从靴筒抽出匕首扑向张景："都别过来！不然我......"
他的话未说完，陈剑锋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过关大海耳际，将他钉在墙上，飞溅的墙灰迷住了他的眼睛。
"袭警拒捕？"张景冷笑一声，接过警员递来的纸巾擦拭嘴角血迹，"关副局长，你的戏码该落幕了。"他缓缓掏出被揉皱的市长证件，鲜红的钢印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认识这个吗？"
关大海的瞳孔猛地收缩，匕首当啷落地。
不一会儿，关大海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三镇旅游的烂账，从县到市......"话未说完，就被冲上来的警员捂住嘴巴。
张景走到他面前蹲下，目光冰冷如刀："放心，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这些蛀虫慢慢算。"
审讯室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万辉县公安局局长王强挤开人群冲进来，脸色比墙上的血渍还惨白："张......张市长？您怎么......"
张景嘲讽地一笑道："我怎么会被你手下当成诈骗犯？而且，我们的三江市市局局长孙耀庭也在我带来的十二人中，你的副局长关大海竟然不认识？"
“这···这···我也不知道呀。”那王局长吓得声音颤抖。
张景晃了晃仍戴在手腕上的手铐，"王局长，三镇旅游从全省标杆沦为臭水沟，交警罚款比景区门票还贵，城管打断癌症患者家属的秤杆，现在连市级干部都敢拘禁——这就是你治下的万辉县？"
王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市长！这都是关大海擅自行动！我......我根本不知情啊！"
"起来说话。"省委书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省委书记谭中天在秘书陪同下大步走来，黑色中山装的纽扣锃亮，目光如炬扫过满室狼藉，"张景同志，让你受苦了。"
张景立正敬礼："书记，我没事。这次暗访收获颇丰，万辉县的问题，恐怕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他侧身指向蜷缩在墙角的关大海，"此人涉嫌暴力执法、滥用职权、非法拘禁公职人员，还有......"他故意停顿，观察着在场众人的反映，"与当地黑恶势力勾结，破坏三镇旅游经济生态。"
谭中天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省纪委调查组马上就到。王强，从现在起你暂停一切职务，配合调查。"他又转向陈剑锋："立刻控制万辉县公安局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不许漏！"
"是！"陈剑锋立正敬礼，指挥特警迅速行动。
走廊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不许动""双手抱头"的喝令声，夹杂着桌椅翻倒的声响，整个公安局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腐朽大厦。
谭中天望了望满身是血迹的张景和司丽雅眼中竟然噙出了泪花。
他宠溺地望着张景“嘿嘿”一笑道：“张景，我听中央调查组的人说组长给了你一把‘尚方宝剑’，你现在的权利应该比我还大，那‘尚方宝剑’可是上斩昏君，下斩贪官啊。一会儿这万辉县的老大老二到了，你就行使你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吧。”
“是，谭书记！”张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