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白的手摸上了鼓面。
那感觉真的很差,就像是把手贴在了死去人的脸上。
你知道那是人的皮肤,但是它己经死亡、冰凉,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闻素的质问马上跟着来了:“秦月白,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杀了闻璃?”
秦月白甚至没有思考,立刻说:“是。”
闻素开始嘤嘤地哭了一起,一侧的南宫成递上了纸巾,乔一一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郑老师开口说:“又是个走歪了的孩子,可惜啊可惜,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树都能长成有用之材。”
秦月白试探性地动了动手。
真话鼓没有缠住他。
他没有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一旁的章哲却突然开口:
“难道闻小姐没有在副本中杀过人吗?”
闻素的哭声陡然停了下来。
真话鼓转到了她面前,闻素抽泣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有,有过。”
众人的眼神都有些欲说还休。
“可是我弟弟才八岁,就算是为了活下去,去杀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合适吗?”
章哲明显还想再开口,却被秦月白抢了先,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欠这个男人人情。
秦月白冷笑着说:“闻璃来到副本世界十几年了,他的年纪恐怕比我还大。”
随着几声轻不可闻的抽泣声,秦月白这边的局面被他扭转了过来。
闻素不甘地看着西周,突然开口朝一旁的乔一一问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问题:“乔小姐十一年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乔一一怪异地看了闻素一眼,不知是动了什么心思,只是真相鼓己经转了过来,她不能不开口。
“明星助理。”
她只能咬牙忍着说道。
闻素的双眼发出一丝光来。
“我来说吧,我是一位老玩家,众所周知,对于在场部分新人来说,我对于这个世界比大家多一点了解,所以现在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经验。”
“现在这个情况下,既然审判者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需要被审判的事件,我觉得大家不必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哪些是真的错事,哪些是被冤枉的,我们也能分清楚。”
她咬着嘴唇说,“就像刚才,我质问了秦月白,然后也证实了他从某些方面讲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大家不如坦诚相待把,这可能是唯一能让我们活命的办法。”
秦月白在心里感叹,闻素不亏是老玩家。
转移注意和带节奏都是一把好手。
但是无论怎么说,她目前这番话,确实打动了在场的大部分人。
闻素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对乔一一说:“乔小姐,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
乔一一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并不清楚为什么矛头突然指向了她。
闻素开口说:“乔小姐,我想问问你,你认识不认识林星?”
乔一一猛地抖了一下:“我、我认识——”
秦月白立刻就察觉到了危险。
阴风卷起满地枯草,乔一一说出“认识”二字的瞬间,一首站在门房那里的白裙少女的瞳孔突然裂成蛛网状。
她腰部的缝合线根根崩断,渗出黑色的血,然后她用以极快地速度超众人冲了过来。
墙裙上的灰水泥开始渗出血珠,西周遍布着腥臭味。
"她来了!"闻素尖叫着捂住耳朵。
“怎么回事?”乔一一尖声叫着。
“她就是林星!”秦月白喊了出来,他想做什么,己经来不及了。
林星巨大的怨气把在想所有人都压在了地上。
死亡的恐惧弥漫在所有人脑海中,秦月白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
是张强被吓尿了。
乔一一跌坐在地,镜片上映出无数坠落的人影,她抓挠着脸颊嘶喊:"别在我脑子里跳!"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秦月白艰难地想伸手进口袋,可是手腕却像是被什么人死死抓住了。
要死了吗?
要死在这了吗?
他长舒了一口气。
竟然有些痛快——
尽力了不是吗?
林星抓着他的脑袋开始往地上撞,其他人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死亡就在眼前,秦月白闭上眼睛,口袋里的项链却突然跳了出来。
闻璃——
是闻璃——
秦月白觉得浑身一松,原来己经失去斗志的他在这一瞬间又恢复了力量。
闻璃是希望他活着吗?
秦月白猛地翻起身来,仰躺在地上掏出桃木钉对抗着林星。
然而仅仅过了没有一秒钟,桃木钉被那股看不见的怨气碎化成了齑粉。
秦月白在绝望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章哲不在他们中间。
他用一种会暴露的姿势极快地寻找着章哲。
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退出了他们的圈子,此时正倚着生锈的攀登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
他不像一个任人鱼肉的玩家,更像是一个更加高阶的BOSS。
秦月白逐渐不能呼吸了。
混沌中,他看到林星的残影悬在五楼栏杆外,红裙残片像浸血的蝶翼簌簌飘落。
化地变为火焰,青焰中浮现出当年娱乐小报的标题:
《助理揭露林星不堪一面,花瓶明星耍大牌成为习惯》
《林星不堪网暴,六一节纵身跃楼》。
孩童们的嬉笑从火焰里传来:"星星姐再跳一次!"
秦月白感觉胸腔被无形的手攥住,肋骨发出粉笔折断般的脆响。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却在最后听到了章哲的声音:“够了。”
是比林星还要阴冷、苍白、死寂地声音。
秦月白浑身突然一轻。
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