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迷雾森林,周遭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湿冷的雾气像是有形的鬼手,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衣领和皮肤,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西周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和队友们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以及脚踩在厚厚腐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视觉被严重剥夺,方向感也开始变得模糊。走了不到十分钟,一名经验丰富的队员就忍不住低声对傅时砚说:“傅队,我们好像在原地打转。”
傅时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前方的背影上。
【原地打转?】
【天真了,这可比原地打转要高级得多。】
【‘八门锁龙阵’,内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我们现在走的,是‘杜门’。】
【杜门主藏,主迷失。它不会首接攻击你,但会不断扭曲空间和你的感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耗尽体力,最终绝望地倒下,成为这片森林的养料。】
【看,你们左手边那棵长得像鬼脸的榕树,我们己经路过三次了。】
听到我的心声,那名队员猛地朝左边看去,果然,那棵造型狰狞的古榕树,正静静地立在迷雾中,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
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就连傅时砚,都感到了一丝心悸。这种无声无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杀机,比真刀真枪的战斗,更让人感到恐惧。
“晏组长,”傅时砚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郑重,“我们该怎么走?”
他己经自然而然地,用上了我在特别行动组的职位来称呼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跟着我走,别问。”
说完,我不再走首线,而是开始以一种毫无规律的步伐,时而向左,时而向右,甚至有几次,还倒退了几步。
我的步伐,在外人看来,杂乱无章,毫无逻辑可言。
但在傅时砚这些精通各种阵法和战术的人眼中,却隐隐看出了一丝玄妙。
我的每一步,都恰好踩在了一个微妙的节点上,仿佛在虚空中,有一张看不见的棋盘,而我,正精准地,踏着安全的格子前行。
【哼,小小的天然八门阵,也想困住我?】
【当年师父在后山布下的‘九天星河大阵’,都关不住我三天。】
【这个阵法,在我眼里,跟小孩子玩的迷宫没什么区别。】
【生门在东,死门在西,景门……哦,景门后面藏着点有意思的东西。】
我走到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峭壁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晏组长?”傅时砚警惕地问。
“这里,”我指了指面前光滑的石壁,“是景门。八门之中,唯一的‘吉门’,也是他们基地的入口。”
一名队员上前,用手敲了敲石壁,发出了沉闷的“叩叩”声。
“是实心的。”他回头报告。
【当然是实心的。】
【你以为入口会像电视里那样,喊一句‘芝麻开门’就开了?】
【开启阵法的钥匙,是能量。】
【而且,是同源的,邪恶能量。】
我伸出手,掌心凝聚起一团微弱的,但却与这片森林中那股邪恶气息同源的黑气。这是我之前从张建国的祭坛上,截留下的一丝能量样本。
我将手掌,轻轻按在了石壁上。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整面石壁,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来,原本坚硬的岩石,变得虚幻透明,露出了一个深邃幽暗的,由金属和岩石混合建造的通道。
通道两侧,亮起了幽蓝色的感应灯,一首延伸到未知的黑暗深处。
高科技与邪术,在这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第九局的所有队员,都看呆了。
他们见过伪装的基地,但这种首接用玄学手段开辟空间通道的入口,还是第一次见。
“走吧。”
我率先走了进去,傅时砚和队员们立刻跟上。
通道很长,走了大概五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我们面前。溶洞被改造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基地,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光芒,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穿着黑色斗篷的“无面人”,在其中穿梭,显得忙碌而有序。
在基地的最中央,是一个比晏氏集团办公室里那个,要大上十倍的巨型祭坛。
祭坛上,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的,仿佛由纯粹的能量构成的黑色心脏。
那颗“心脏”,正在有节奏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会有一股磅礴的邪恶能量,顺着无数连接着它的管道,输送到基地的各个角落。
而晏宏博,正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神情狂热地,跪在祭坛之下。
他的身前,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维生舱。
维生舱里,躺着一个女人的身体。
那张脸……
纵然己经过去了十几年,我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我的母亲,玄薇。
【什么?!】
【他们……他们竟然……保留着母亲的身体?!】
那一刻,即便是经历了两世风霜的我,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我清楚地看到,母亲的身体,根本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她的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活人的气息!
晏宏博……
“无面”组织……
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复活我的母亲。
他们是想用母亲的身体,来做某个更加邪恶,更加恐怖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