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语中的,福子被说中了心事,跪在地上吓得一缩。
年世兰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福子艰难地膝行至她面前,双手还被麻绳捆着,只得拼命摇摇头,发出几声呜咽。
“周宁海。”年世兰冷声道。
周宁海上前一步,利落地扯着她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将她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
“华妃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家人吧!”
福子泣不成声,她一开口就是声嘶力竭地要向年世兰求救。
“住口,你是想让全紫禁城的人都听见吗?”周宁海及时地喝止了她。
虽说翊坤宫都是娘娘信得过的下人,但凡事小心为上,不给任何人留可乘之机总是没错的。
福子抽噎着噤了声。
“给她松绑。”年世兰淡淡地吩咐道。
没了手腕上的束缚,福子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而后朝年世兰连连叩首。
她不敢再高声言语,只得压低声音小声的哀求道:“娘娘,奴婢求求您,皇后娘娘威胁奴婢,如果替她办不成事,奴婢家中父母、兄弟姐妹的性命就都难保了!”
“皇后叫你做什么?”年世兰道。
福子战战兢兢地又磕了两个头,看起来有些犹豫。
年世兰的耐心有限,不欲看她磨磨蹭蹭的。
“周宁海,去派人查她的家人在哪,本宫三日之内便要了他们的命。”
“别别别!娘娘!奴婢这就说、奴婢这就说。”福子急忙道。
周宁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语气阴森森地道:“福子姑娘,你瞧,你早点说不就省事了么?”
福子迟疑了片刻,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她受皇后威胁,如今事还没办成便被华妃的人发现,横竖皇后那边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了,她现在只能寄望于寻求华妃的庇护。
“娘娘,皇后娘娘只是暗中派人给了奴婢一些……有关巫蛊之类的东西,叫娘娘找准时机放进您平日起居的内室。”
可惜翊坤宫严防死守地和铁桶一样,她自然是暂且没找到机会得手的。
年世兰并不意外。
除了被自己刻意留下来一命的福子以外,整个翊坤宫上下都是她的亲信,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钻了空子。
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试图往她的宫里安插过人。
只可惜年世兰雷霆手段,将那些眼线该杀的杀、该废的废,绝对不会容忍身边留有隐患。
“那东西呢?拿上来。”她目光凌厉。
福子不敢耽搁,很快便从自己住的房间里带回来了一只木盒。
“都是些脏东西,莫要污了娘娘您的眼……”
年世兰却不跟她废话,只道:“打开就是了。”
福子认命般地端起木盒,颤颤巍巍的将它打开了来。
距离得近,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腐朽的气味萦绕在鼻翼。
年世兰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恶。
那是一只脏兮兮的破旧巫蛊娃娃,上面用歪歪斜斜地暗红色字迹,写着不知道是谁的生辰。
几枚锈迹斑斑的针扎在上面,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说说吧,皇后让你把它藏在翊坤宫是想做什么?”年世兰冷然道。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只是把它交给了奴婢,叫奴婢想办法藏好后知会她们意思,其他的什么都没跟奴婢说。”
“是么。”年世兰显然不信。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奴婢被指派到翊坤宫的时日也不短了,一首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皇后娘娘只怕早己经…对奴婢不如一开始的信任了,所以也不会和奴婢多说什么……”
福子急忙解释道。
看她脸上的惊慌与急切,倒不像是演的。
“哼。”年世兰视线一转,“周宁海,你去查清楚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谁的,切记,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嗻。”周宁海一躬身,记下巫蛊娃娃上的字迹后退下了。
“皇后的人一般什么时候和你碰头?”年世兰问。
“回娘娘的话,一般每隔半个月,她们会趁着深夜无人的时候,来询问奴婢有没有探听到什么近况。”福子声音嗫嚅。
“本宫要你下次见到皇后的人的时候,告诉她们你己经按照皇后的吩咐,将那木盒藏在了本宫的内室当中,听懂了吗?”
福子愣了愣,咬住了嘴唇低下头道:“奴婢明白了。”
“你若安分守己地按本宫的命令行事,本宫会派人保下你家中人的命,你无需担忧。”年世兰漫不经心的说,“反之,你若是耍什么花招——”
她的视线冰冷,嘴角浮起一个玩味的笑:“京城之内,不管你家中几口人、家住何处,本宫下手的速度只会比皇后更快。”
福子忙不迭的叩首。
原本她来了翊坤宫后一首没有机会动手,皇后那边逼迫得越发的紧,她日日惶恐,己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想到年世兰愿意出手保全自己的家人,自己还能为他们挣得一线生机,福子心中庆幸之余,又忍不住对年世兰涌现出几分感激。
“对了娘娘,还有一事……”福子想到了什么,于是战战兢兢地出声道。
年世兰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皇后娘娘还吩咐过,如果事情一朝败露,陷害娘娘您不成,就让奴婢一口咬定是受了丽嫔指示。”
“丽嫔?”年世兰冷哼了一声,顿觉嘲讽。
皇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下去吧。出去之后,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清楚。”年世兰挥退了她。
入夜。
周宁海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娘娘,您白日里让奴才打听的消息,己经有眉目了。”他说。
年世兰颔首,让他接着说下去。
“那巫蛊娃娃上的生辰八字,正是三阿哥的。”周宁海低声道。
年世兰挑了挑眉,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你明日找机会把那只木盒连带里面的脏东西,拿去给启祥宫的绮罗,让她找机会放到丽嫔那里。”
“奴才明白了。”
不管皇后想耍什么花招,且让丽嫔和景仁宫狗咬狗一嘴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