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府大门。
一辆挂着相府徽记的马车,在一众名贵礼物的簇拥下,停得嚣张又醒目。
柳月茹没带顾知意。
她今日,是来讨债的。
沈家主母,也就是沈云薇的母亲李氏,带着女儿在门口相迎。母女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桃林之事,己成京中笑柄。
如今顾家主母登门,名为拜访,实则兴师问罪。
正厅之内,气氛凝滞。
柳月茹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言不发。
她越是沉默,李氏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终于,李氏熬不住了,勉强挤出笑容:
“夫人今日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柳月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
“李夫人客气了。”
她抬眼,目光落在沈云薇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
“我只是来看看云薇这孩子,听说她前日受了惊,不知身子可好些了?”
沈云薇浑身一僵,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多谢夫人关心,己无大碍。”
“无碍便好。”柳月茹的语气陡然一转,带着长辈的威严,
“女儿家的名声,大过天。有些事,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一辈子。”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沈云薇母女脸上。
李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不敢反驳。
柳月茹的目光,却在此时“无意间”落在了沈云薇的脖颈上。
那枚云纹玉佩,正贴着她的肌肤。
柳月茹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
“这玉佩……”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沈云薇面前,死死盯着那玉佩,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云薇,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沈云薇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捂住玉佩:“这是……我娘的遗物。”
“你娘?”柳月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颤抖,“你外祖家,可是姓柳?”
李氏连忙道:“正是,云薇的外祖母,是柳家的远亲。”
“那就没错了!”
柳月茹眼中光芒大盛,一把抓住沈云薇的手腕,语气不容置喙,
“这是我柳家嫡系旁支的信物!传闻早己遗失,怎会在你这里?快,摘下来给我看看!”
交出去?
绝不可能!
沈云薇死死护住玉佩,眼中满是抗拒与惊慌。
她强辩道:“夫人,这是我外祖母留下的遗物,代表着孝道,不能轻易摘下……”
“孝道?”柳月茹闻言,不怒反笑。
她松开沈云薇,后退一步,神情瞬间变得肃穆而冰冷。
“我,柳月茹,出身将门柳家。论辈分,是你外祖母的族姐。我以柳氏宗亲长辈的身份,要看一眼先祖遗物,难道,这就不算孝道了吗?”
“还是说,在你沈云薇眼里,我顾家主母、柳家长辈,连看一眼这玉佩的资格都没有?”
字字诛心!
孝道的大帽子,被柳月茹反手就扣了回来,而且扣得更死!
沈云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若不给,就是不敬长辈,藐视宗族。这个罪名,她担不起!
李氏在一旁急得满头是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沈云薇在巨大的压力下,屈辱地、颤抖着,将那枚系着红绳的玉佩从脖子上解了下来。
她心中还在安慰自己,只是看看,她很快就会还回来的。
柳月茹接过玉佩,入手温润。
她低头仔细端详,手指在玉佩的云纹上缓缓。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只是看看时,她的拇指指甲,在无人察觉的角度,用力划过自己的食指。
一滴殷红的血珠,沁了出来。
她状似“不经意”地一抹。
血珠,精准地落在了玉佩的纹路中心。
嗡!
玉佩发出一声轻鸣,白光大盛!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块温润的古玉,竟如同融化的雪,瞬间在柳月茹的掌心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她光洁的手腕上,多了一个古朴雅致的云纹玉镯!
全场死寂!
沈云薇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柳月茹的手腕,大脑一片空白。
没了!
她的空间!她重活一世最大的依仗,就这么没了!
柳月茹也愣在当场,随即脸上露出无比“惊慌”与“懊悔”的神色。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看向沈云薇,语气充满了歉意。
“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
“云薇啊,你看,这传家宝……它好像……好像认主了?姨母不是故意的,它……它是不是碎了才变成这样?”
她一脸无辜,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噗!
沈云薇再也忍不住,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柳月茹回到府中,屏退了所有人。
她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心念一动。
下一瞬,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一片鸟语花香,仙气缭绕。中央一口清泉,正汩汩冒着白雾。
灵泉空间!
柳月茹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退出空间,俯身,轻轻抚摸着摇篮中女儿熟睡的脸颊。
“我的知意……”她声音哽咽,却带着无尽的珍爱与决绝,“娘亲拿回来了。”
“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合该都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