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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气氛沉凝。
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看着案上那份来自北疆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蛮族叩关，烽烟再起。
“北疆军情紧急，主帅人选，众卿家可有举荐？”
皇帝的声音，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满朝文武，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站在武将之首的顾修明。
少年将军，战功赫赫，他是唯一的人选。
御史大夫站在文臣队列中，手在袖中悄然握紧。他死死盯着顾凛川的背影，满心警惕。
他知道，只要顾凛川开口，他就会立刻率领一众言官，以“顾家权势过盛，恐成尾大不掉之势”为由，群起而攻之。
今天，绝不能让顾家再染指兵权！
就在这片死寂中，顾凛川出列了。
他一步踏出，整个朝堂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
御史大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顾凛川躬身，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沉痛。
“陛下，犬子修明，终究年少，尚需磨砺。北疆乃国之门户，此等重任，他……不堪当此大任！”
什么？！
满朝哗然！
御史大夫整个人都懵了，准备好的一肚子弹劾之词，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顾凛川这是……怕了？
皇帝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只见顾凛川话锋一转，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一副为国举才的赤诚模样。
“臣，斗胆举荐一人！”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死对头——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家的二公子，魏郎！臣听闻魏郎文武双全，有万夫不当之勇，实乃少年英才！由他挂帅出征，必能大破蛮族，扬我大晏国威！”
轰！
御史大夫的脑子，当场炸开。
他从警惕，到震惊，再到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天灵盖！
顾凛川，在推荐我的儿子？！
他看着顾凛川那“真挚”的眼神，瞬间想通了。
顾家怕了！满月宴上得罪了太后，他们怕被清算，这是在向我低头示好！
“臣附议！魏将军确是良选！”
“魏大人教子有方啊！”
身边的同僚己经围上来，低声恭贺。
御史大夫的腰杆，瞬间挺得笔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顾凛川亲手递过来的！
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的儿子手握兵权，建功立业，他御史府一门，将压过相府，成为朝堂第一家！
他看着顾凛川，眼中满是胜利者的怜悯。
而顾凛川，正一脸沉痛地望着北疆的方向，心中却回响着自家宝贝闺女，昨天下午在他怀里打嗝时冒出的心声。
【哎，这个御史大夫家的二傻子，书里写他这时候就被派去北疆了。】
【那个地方马上就要跟蛮族开战了，朝里拨下去的粮草，早就被六皇子的人给偷偷换成了沙土。】
【谁去谁死，死得透透的！最后全家都被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抄家灭族，比我们家还惨呢！】
顾凛川的嘴角，在宽大的朝服袖袍遮掩下，勾起一抹冰冷的弧线。
老匹夫，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皇帝见两大政敌竟“冰释前嫌”，共同为国，龙心大悦。
“准奏！封魏郎为征北大将军，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圣旨一下，尘埃落定。
退朝后，御史大夫被同僚们簇拥着，春风满面。
顾凛川抱着象牙笏板，沉默地从他身边走过。
御史大夫看着他的背影，轻蔑地冷哼一声。
奸相，也不过如此。
他没有看到，顾凛川的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是看死人一般的冰冷。
一场朝会，几句言语。
一个百年世家的覆灭，己成定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