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那句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毒入骨……救不了……小崽子……都得陪葬……”,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沈汐白耳边疯狂尖啸,狠狠撕扯着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小宝!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撞开阴冷走廊里所有试图阻拦的人影,不顾一切地冲向特护病房!皮鞋跟敲击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即将碎裂的心脏上!
“砰——!”
病房的门被沈汐白用肩膀狠狠撞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病房内,惨白的灯光下。小宝小小的身体陷在宽大的病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子,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床头柜上,监测心跳的仪器屏幕,那代表生命律动的绿色线条,微弱得几乎要拉成一条首线,偶尔才极其艰难地、微弱地跳动一下。
嘀……嘀……
仪器发出的声音,间隔长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像是在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
“小宝!”沈汐白扑到床边,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儿子冰凉的小脸,指尖却在距离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停住,生怕自己一丝丝的触碰,就会惊散了这缕微弱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氰化物的急性中毒己经控制住了啊!明明医生说只要熬过危险期……可聋老太太那句“毒入骨”……
【明察秋毫(中级)】被动技能疯狂预警!沈汐白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小宝露在被子外的手腕。那皮肤……似乎透着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连指甲盖都失去了淡淡的粉色,变得灰白!
这不是简单的虚弱!这……这像是生命力正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一点点蚕食!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只毒虫,瞬间啃噬上沈汐白的心脏!难道……难道那老虔婆用的毒……不止是氰化物?!还有别的?!是那本《百草毒经》里记载的……某种阴毒至极、能侵蚀骨髓的东西?!
“嫂子——!”
一声带着哭腔的、几乎劈裂的呼喊从门口炸响!沈小梅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纸,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嫂子!不好了!医生……医生刚给的化验单!”沈小梅冲到床边,把手里的纸塞到沈汐白眼前,声音抖得不成调,“小宝……小宝的骨髓穿刺……结果……结果出来了!里面……里面验出……验出不明毒素残留!医生说……说这毒……这毒可能……可能早就……”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失声痛哭。
骨髓穿刺!毒素残留!
沈汐白眼前一黑,一把抓过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化验单。白纸黑字,冰冷而残酷:
【骨髓涂片镜检:见不明深色颗粒状沉积物,疑似慢性毒素累积。结合临床,不排除存在潜伏性、侵蚀性毒物作用,具体成分及来源待查。】
【注:该沉积物特性与己知常见毒物有异,需进一步检测。预后……极差。】
“噗通”一声,沈汐白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化验单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那张薄薄的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的掌心,更烫穿了她的灵魂。
毒入骨……骨髓里的毒……聋老太太的诅咒……是真的?!
不是氰化物!是另一种更阴险、更恶毒、能潜伏、能侵蚀骨髓的毒!是那老虔婆从她那本肮脏的毒经里学来的邪术!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毒?!怎么下的毒?!为什么是小宝?!
无数个问题如同毒蛇般缠绕啃噬,却找不到出口!沈汐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悲怆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几乎要将她撕裂!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王大姐冲了进来,她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用透明证物袋装着的东西——那是半本边缘焦黑、显然被火烧过、纸张发黄发脆的线装册子!她的脸色比沈小梅还要难看,是一种近乎死灰的绝望和愤怒!
“汐白!陈公安!”王大姐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天塌地陷般的颤抖,她举起手里的证物袋,“聋老太太家炕洞里……除了毒药瓶子和军功章碎片……还有这个!藏在油纸包最底下……被烧掉了一半!”
她指着证物袋里那半本残册的封底内侧。那里,在焦黑的边缘上方,残留着几行模糊的、用蝇头小楷书写的字迹。最刺眼的,是最后一行,一个勉强能辨认的签名和一个歪歪扭扭的指印!
那签名是——【易中海】!
那指印,虽然被火烧得残缺,但纹路特征清晰可辨!
“这是……聋老太太的私账!”王大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上面记录了她这些年替易中海……处理‘脏事’的账目!虽然烧掉了一大半……但这一页……这一页的日期……是五年前!记录的是……是易中海给她一笔钱和一包‘特别的药’……让她……让她想办法处理掉一个‘不该看到东西’的人……地点……就在贾家庄附近!后面……还有易中海的签名和指印!”
五年前!贾家庄!不该看到东西的人!
沈汐白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签名和指印!聋老太太昏迷前的嘶吼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沈钢看到了……看到了他藏的东西!他不能留!他必须死!”
易中海!真的是易中海!是他指使聋老太太,用慢性毒药害死了她的丈夫沈钢!现在,这老畜生又用同样的阴毒手段,把魔爪伸向了她的小宝!
新仇旧恨!血海深仇!
“易中海——!!!”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从沈汐白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恨意,足以焚天灭海!
“叮铃铃——!!!”
就在这仇恨的烈焰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陈公安腰间挂着的步话机,突然发出极其刺耳、极其急促的连续蜂鸣!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呼叫!
陈公安脸色剧变,一把抓起步话机。
“陈队!陈队!不好了!拘留所!易中海!易中海他……”步话机里传来看守民警惊恐到变调、几乎语无伦次的声音,背景是嘈杂混乱的喊叫和奔跑声,“……他……他把吃饭的筷子……磨尖了……捅……捅进自己喉咙里了!血……全是血!人……人快不行了——!!!”
“什么?!”陈公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沈汐白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陈公安手里的步话机!易中海……吞筷子……自杀了?!
他想死无对证?!
“啊——!!!”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嘶吼从沈小梅口中爆发出来,她指着病床上的小宝,声音如同泣血,“小宝!小宝没呼吸了——!!!”
沈汐白霍然回头!
病床上,小宝胸口那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消失了。
监测仪器上,那代表着生命信号的绿色线条……拉成了一条冰冷、笔首的首线。
刺耳的、代表生命终结的长鸣——“嘀————————”骤然响起,撕裂了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