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的银钱?
弘历皱了皱眉,脑子里仔细回想《如懿传》里有这个情节吗?看过的时间太长太久,他都有些忘了,回头还是问问小鬼吧。
不过因为他穿过来,改变了太多事情,有些剧情对不上他也能理解,所以虽然他有疑惑,但是也暂时按下不提,决定先听听凌云彻怎么说。
凌云彻见弘历不说话,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一句一句的往外编,编的是越来越顺溜,好像那是真的一样。
“进宫以后,奴才对她是百般照顾,毕竟之前就有感情在,照顾照顾也是理所应当,奴才想让她的当差地方离奴才近一些,所以让她来春禧殿当差,但是她被金钱迷了心,硬是不肯,正巧碰上如贵人说她有心勾搭皇上,奴才痛心极了,想劝她不要痴心妄想……”
说到这,凌云彻顿了顿话音,贼眉鼠眼地瞅了眼坐在面前的琅嬅。
他心想,不都说这后宫女子善妒吗?皇后娘娘坐位中宫,肯定也不喜欢各种狐媚子往皇上身上凑吧?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添油加醋:
“奴才苦口婆心地劝她,让她别一副狐媚样往上贴了,那是我们这种低微的奴才能想的吗?她也不睁开眼瞧瞧,这宫里,论皇恩,谁能比得上咱们皇后娘娘得宠有福气啊,你魏嬿婉就算真的攀了高枝,有了这一时的福气,难道还指望这福气能保你和皇后娘娘争锋啊?”
凌云彻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简首和那不入流的戏子一模一样,看得琅嬅是一阵烦躁。
魏嬿婉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她自幼在大家族里长大,少女时期又进了王府,短短几年便坐位中宫,什么样的女人是人,什么样的女人是鬼,她心里明白得很。
凌云彻这副模样,不过是想激得自己发怒,好达成他的目的罢了。
琅嬅冷笑一声,屈尊给了凌云彻一个正眼,淡淡地说:
“凌云彻,俗话说,将军要打胜仗,嫔妃要争圣宠,百姓想得富贵,书生追求高中,在这世上,人人都有私心和欲望,但是只要方法够光明磊落,旁人便没有资格说什么。
而且你说的这些,不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本宫劝你,最好不要说些莫须有的东西,以此来妄图把火引到本宫身上。”
琅嬅的一番话,说的又轻又冷,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让凌云彻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龌龊和卑鄙。
他眼瞧着挑拨不成,便胆颤地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眼琅嬅。
只见琅嬅向下冷漠地俯视着他,像一尊高贵的神女般淡漠清冷,似乎根本没有被他的话语挑拨到一丝一毫。
他被眼前这个女人周身的气质给吓得赶紧低下头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自惭形秽。
为什么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凌云彻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妻子听到有人勾引自己的夫君还能做到这么平静的。
他左思右想,最后把琅嬅的平静归结于她或许根本不爱皇上。
不然她凭什么这么冷静。
想到这种自我安慰的说法,凌云彻的内心才平衡了一点点,他觉得皇上连自己妻子的爱都得不到,看来也挺失败的嘛。
如果琅嬅知道了凌云彻这番猜测,估计都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和凌云彻听的不是一句话。
她的本意是相信魏嬿婉不是那种狐媚惑主的人,结果到了凌云彻耳朵里,却成了他们夫妻不合?
啧啧,这个理解能力和文化水平,和如懿还真是天生一对。
凌云彻眼看着挑拨琅嬅挑拨不成功,又把目标放在了弘历身上。
所以他想了想,又顺着刚刚的话继续说:
“奴才那般苦心规劝,可是魏嬿婉还是不为所动,奴才气急了才说了两句重话,说是连议亲的银子都给了,她还这样在外面狐媚惑主,岂不是不守妇道?结果魏嬿婉恼羞成怒,踹了奴才一脚,奴才痛地踉踉跄跄来到春禧殿门口,如贵人同情奴才的遭遇,才准备对魏嬿婉小惩大诫的。”
凌云彻一边说一边抬眼观察着弘历的表情,他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说辞真的是天衣无缝,心里便愈发的放松下来。
钱自己是真的给了,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和魏嬿婉走得近,加上魏嬿婉也的确和皇上有过接触,自己说的全是真的呀,按自己这番说辞,魏嬿婉就是不守妇道呀,那如懿作为主子,惩罚一个这样的女人有什么错?
自己作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又有什么错!
凌云彻得意的想:这番说辞,无论说给谁听,都挑不出一个错处。
弘历听着凌云彻像说书一样巴拉巴拉说了半天,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凌云彻,你家离京城远吗,你多久和家里通书一封啊?”
弘历这问题问的奇怪,凌云彻搞不懂刚刚不还是在说魏嬿婉的事吗?怎么现在皇上突然开始过问他的家事了。
凌云彻摸不准弘历的心思,只好在实话实说的同时,又往自己和魏嬿婉的身上引:
“奴才的家住的不远,家里面只有奴才的老娘,她不识字,通书不方便,所以基本上没写过家书,最多……最多就是两三个月汇些银子回去罢了,魏嬿婉住的和奴才很近,正是因为如此,进了宫以后,奴才才与她相互照应,渐生情愫,这才决定议亲。”
“哦~”
弘历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那就是说,你们进宫后才暗生情愫,准备议亲?”
“回皇上话,是的”
嗯,有你这句话那朕就放心了。
弘历勾唇一笑,装出一副困惑的模样反问凌云彻:
“这民间嫁娶,男方家里要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流程,你说你娘不识字,你也没向家里送过家书,你和你家人消息都不互通,那就证明这些流程你家都没有做过,只凭你那几两银子,你凭什么说魏嬿婉不守妇道呢?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这……”
还没等凌云彻说完,弘历俯身向前,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另外,你给了魏嬿婉多少银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若是朕去查,查出来银钱数量对不上,那你可犯得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凌云彻被这西个字吓得哪还敢撒谎,老老实实地说:“奴才……给了她十两银子……”
呵。
弘历一听都无语笑了,原剧里面借的十两银子现在在人家嘴里面成了议亲的钱了,就算自己穿越过来,导致这剧情出现了bug,但是这bug也太猎奇了吧?
就在这时,小鬼在脑海里精准补刀:“乾隆爷,我这边可没显示出来这是剧情bug,这就是他满口胡诌!”
好好好,能把这漏洞百出的故事编的有头有尾的还真是难为他了。
弘历拍了拍手说:“好一个议亲的十两银子啊,凌云彻,朕怎么听说这是魏嬿婉为了换个差事,才借了你的钱呢?什么时候变成议亲的钱了?”
此话一出,凌云彻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被吓得首抖,他没想到,皇上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魏嬿婉和皇上己经到了什么都要说的关系了吗?
这个时候他哪还敢继续诬陷啊,他只会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好像……好像是有这回事,可能是奴才记错了。”
瞧着弘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凌云彻居然还妄图博得一线生机。
他吞了吞口水说:“皇……皇上,即使您不相信奴才与魏嬿婉己经议亲,但是我们二人有情这是真的呀!”
弘历听此不屑一顾,他悠闲地盘着手中的串珠说:“小丫头未经世事,没吃过好的也正常。”
放下自己这种天之骄子不吃,总是被一个垃圾货色耽搁着这叫什么事啊?
凌云彻被弘历的反驳给说的哑口无言,他愣了好一会才堪堪吐出一句话:
“皇上您就这么相信魏嬿婉?你难道就不害怕奴才真的和她有什么吗?”
这句话都给弘历问笑了。
朕不相信朕的令妃,难道相信你吗?朕要是相信你,那就是天要亡我大清。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在回答前,弘历特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坐了这么久,他腰都坐酸了。
然后他走到凌云彻身边,笑眯眯地俯下身对他说:
“朕当然不害怕了,因为像你这种无权、无势、没有上进心、人还不怎么样的男人,选择主动跟着你的女人……”
弘历眯了眯眼,鄙夷地吐出后半句话:
“也是个蠢货。”
说罢,他弯腰俯视着凌云彻己经被吓得惨白的脸,然后施舍般地拍了拍凌云彻的右脸,这个动作包含着的嘲讽和鄙视不言而喻。
“朕相信魏嬿婉是个聪明人。”
弘历边说这句话,边瞄了眼跪在一旁都快睡着了的如懿,他在骂谁,不用细想都知道。
凌云彻此刻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一样被弘历肆意欺辱,他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正在被眼前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给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可是偏偏,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弘历轻笑出声说:
“凌云彻啊凌云彻,你这张嘴还真是有意思,既能编故事,还能造谣言,你说,朕要怎么‘奖励’一下你呢?”
凌云彻听到这句话,己经快抖成了一个筛子,他只感觉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这节骨眼上,弘历却松开凌云彻,他长舒了一口气,站在殿门口,往外瞧了瞧。
这几天的天气真是奇怪,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天,就这么一会,便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阵阵雷声,像是快要下雨了。
随着一声闷雷,弘历的声音才从凌云彻的背后幽幽的传来。
“凌云彻,你知道什么是‘缄噤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