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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虹膜密钥
逃生舱撞击地面的震动从脚底窜上来时，陈思雨的太阳穴正突突跳着。
金属舱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江遇白先一步顶住门闩，陆沉舟单手护着她后颈，三个人像被甩进麻袋的猎物，在剧烈摇晃中撞成一团。
“叮——”
警报声戛然而止。
陈思雨的额头磕在陆沉舟肩骨上，咸腥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她刚要抬手去擦，余光突然扫到舱内后视镜——那面巴掌大的镜子里，自己的瞳孔正泛着银灰色的幽光，像被撒了把碎水银。
“我的虹膜！”她扑过去，指尖几乎贴住镜面。
银灰色的光斑在瞳孔中央旋转，像有活物在眼底游动，“变、变了！”
陆沉舟的呼吸在她后颈一滞。
他扯松领带罩住她眼睛，指腹按在她眼皮上的力度重得发疼：“别看。”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那是陆家私生子的特征，你母亲可能......”
“现在是讨论血统的时候？”江遇白的冷笑从舱门方向传来。
他己经踹开变形的舱门，半张脸浸在地下车库的冷白灯光里，“她瞳孔能解密什么，才是关键。”
陈思雨被陆沉舟拽着往外走时，后颈还留着领带的勒痕。
地下车库的空气带着霉味，她的运动鞋碾过碎石子，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江遇白的皮鞋声在前方敲出急鼓，陆沉舟的手掌按在她后腰，热度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来——那下面埋着芯片，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寰亚数据中枢的密码锁在走廊尽头泛着幽蓝。
江遇白扯下袖扣划开手腕，鲜血滴在感应区的瞬间，金属门“嗡”地裂开缝隙。
陈思雨被推进去时，后颈的银灰色光斑突然刺痛，她捂住眼睛，指缝里漏出的光却越来越亮——不是普通的光，是全息投影的蓝光，在数据中枢的穹顶上炸开。
“2013年10月15日。”电子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陈思雨的手从眼睛上滑落。
她看见画面里的练习生宿舍，墙皮剥落的墙角堆着破洞的训练服，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
他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冷光，扎进昏迷在地板上的少年脖颈——那少年的脸，和此刻站在她右侧、正攥紧拳头的江遇白，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实验品。”男人的声音经过变调处理，像指甲刮黑板，“但只有陆家血脉能激活终极数据。”
陈思雨的膝盖一软。
陆沉舟及时托住她胳膊，她却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那个男人的侧影，和他放在西装内袋的老照片里，那个从未露过正脸的“父亲”，肩线分毫不差。
画面突然扭曲。
一个穿蓝布裙的女人冲进镜头，怀里的婴儿正蹬着小脚。
陈思雨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母亲的旧照片里，她从未见过的年轻模样。
女人扯开婴儿襁褓，将一枚银色U盘塞进最里层，抬头时，她的瞳孔里也泛着同样的银灰色。
“是我！”陈思雨脱口而出。
画面里婴儿的脸渐渐清晰，和她身份证上的一寸照重叠，“那是我小时候！”
陆沉舟的手指掐进她胳膊。
他突然夺过江遇白手里的虹膜扫描仪，金属边缘抵住自己太阳穴：“用我的覆盖你的。”他的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双重密钥，或许能解锁基因库。”
“你疯了？”陈思雨去掰他手腕，指甲在他皮肤上抠出红痕，“这会让财阀定位到你！”
“正好。”江遇白突然按住扫描仪。
他的指尖搭在陆沉舟手背上，两人的体温在金属表面交汇成灼热的点，“他们该知道，实验体也会反噬。”
扫描仪红光闪烁的瞬间，陈思雨的后颈突然炸开刺痛。
银灰色光斑与陆沉舟眼底的暗纹重叠，全息投影里的U盘突然发出蜂鸣。
数据中枢的地板开始震动，地下三层传来石屑坠落的声音——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动静。
“密室。”陆沉舟的条形码纹身从衬衫袖口蔓延出来，泛着灼烧后的暗红，“陆家基因库。”
陈思雨的珍珠发卡突然发烫。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此刻正发出刺目的红光，像滴凝固的血。
江遇白拽着她往震动最剧烈的墙角跑，陆沉舟断后，每一步都踩得地砖碎裂。
“咔——”
石墙裂开的瞬间，三人同时顿住。
青铜门楣上“陆氏基因库”五个字泛着铜绿，门缝里渗出的风带着陈腐的血腥气。
陈思雨的发卡红得要烧起来，陆沉舟的条形码开始冒烟，江遇白的指节在她手腕上绷成青白。
“欢迎回家。”
熟悉的电子合成音从门后传来。
陈思雨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前一刻全息影像里，那个穿白大褂男人的声音。
此刻他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我的完美载体们。”
青铜门开始缓缓上升。
门缝里漏出的光越来越亮，陈思雨看见门内影影绰绰的金属架，每一层都摆着透明培养罐。
最中央的那个罐子里，漂浮着一枚和她后颈银灰色光斑一模一样的虹膜——不，不是虹膜，是某种生物芯片，正随着门的开启，发出与陆沉舟胸口芯片同频的蜂鸣。
陆沉舟突然拽住她和江遇白的手腕，往门内冲去。
他的条形码纹身己经烧穿衬衫，在皮肤上留下狰狞的红痕，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疯狂：“来啊，老东西。”他的声音混着门轴转动的轰鸣，“看看谁才是猎物。”
青铜门完全开启的刹那，陈思雨看清了门内最深处的标记——那是陆家的族徽，刻在正中央的金属台上。
而在族徽中央，嵌着一枚和她珍珠发卡同款的银质胸针，胸针背面，用极小的字体刻着一行字：
“致我的小载体：真相在血里，也在骨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