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相大白
陆沉舟的鞋底在瓦片上碾出细碎的声响,江遇白的掌心还带着刚才拉绳子时的薄茧,两人交叠的手指在阴影里攥得死紧。
陈思雨的追踪器在江遇白手机上跳动着红点,三个人猫着腰往仓库后墙挪,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这老仓库的铁皮外墙早被盐雾蚀出了蜂窝状的小孔。
"还有十米。"江遇白压低声音,温热的吐息扫过陆沉舟耳尖,惊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
十年前练习生宿舍的通风管道突然在眼前闪了一下,那时江遇白也是这样贴着他后背,用校服袖子垫着他撞破的手肘,说"数到三我们就跳"。
陆沉舟喉结动了动,把那句"小心脚下"咽了回去——江遇白比他更清楚,仓库后窗的锈蚀栏杆能承重多少。
后窗"咔嗒"一声被陈思雨撬开时,李娜的笑声正好从仓库里飘出来。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银铃,混着老周粗哑的骂:"赶紧把U盘塞炉子里,姓陆的要是拿到......"
"来不及了。"陆沉舟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冷,他率先翻进窗户,靴底碾过不知谁的碎眼镜片,"叮"的一声脆响。
仓库里的白炽灯应声亮起,李娜转过来时涂着酒红甲油的手还搭在铁皮柜上,柜顶的老式收音机正滋滋响着,播送着凌晨三点的海事天气预报。
她看见陆沉舟的瞬间瞳孔缩成针尖,却又很快扯出个笑:"陆总来得倒巧,我正想给您演示下什么叫'覆水难收'。"
江遇白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她身后的墙——整面墙都被钉上了蓝图,红蓝铅笔标着"北美发行网""东南亚影院矩阵""日韩练习生基地",最中央用红笔圈着"2025文化输出战略",旁边歪歪扭扭签着"周"字,是老周的笔迹。
"全球布局图。"江遇白的指节抵在下巴上,声音发沉,"他们不止要控制国内渠道,还要把这套资本游戏玩到海外。"他指尖划过"好莱坞独立制片公司收购计划"的标注,"怪不得最近寰亚在谈的几家流媒体突然变卦,原来早被财阀截胡了。"
陈思雨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她弯腰从李娜脚边捡起半张撕碎的文件,指甲盖大小的碎纸片上还沾着胶水——显然李娜刚才在销毁证据。
小姑娘蹲在地上快速翻找,马尾辫扫过满是灰尘的水泥地,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陆总,江总,看这个。"
她摊开的掌心躺着半页密件复印件,最上面一行是"与X国文化部副部长金某的资金往来明细",往下是一连串以"文化交流基金"为名的转账记录,金额从百万到千万不等,末尾盖着"周氏集团"的暗纹公章——那是陆沉舟生父掌控的财阀核心。
"他们买的不是官员。"陆沉舟捏着那张纸的指尖发颤,十年前练习生小宇跪在他办公室哭着说"经纪人要我陪酒"的脸突然清晰起来,"是买整个游戏规则。
小宇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他们要清理不肯听话的'商品'。"
江遇白的手突然按在他肩头上,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现在不是追旧账的时候。"他转身看向李娜,"你帮周氏做了几年?
从寰亚挖走许影帝那会儿?"
李娜的笑有些扭曲,她退到铁皮柜边,后背抵着刻满划痕的金属:"三年前你们在香港对赌的时候,我就在给周董递数据了。
江少不是最会算吗?
怎么没算出寰亚的艺人证券化模型,早被我动了手脚?"她突然抓起柜顶的收音机,"不过没关系,刚才我己经把证据传到瑞士银行了,你们就算杀了我......"
"谁要杀你?"陆沉舟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微型摄像机晃了晃,"我们要的是活口。
老周,你说呢?"
仓库后门"轰"的一声被撞开时,老周的枪才刚举到腰间。
七八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冲进来,为首的举着强光手电,白晃晃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沉舟本能地把江遇白往身后拉,陈思雨己经把所有文件塞进帆布袋,用身体护着往墙角缩。
"陆总,江总。"为首的男人摘下面罩,竟是周氏集团的私人保镖队长张奎,"周董说,二位玩得太疯,该回家了。"
江遇白的手指在陆沉舟后腰轻轻掐了一下——这是他们今早商量好的暗号:准备突围。
陆沉舟摸到藏在靴筒里的防狼喷雾,余光瞥见陈思雨把帆布袋的背带缠在手腕上,指节发白。
"张队长。"陆沉舟往前踏了一步,故意露出腰间的微型摄像机,"周董要是想要这个,得先问问里面的内容答不答应。"
张奎的眼神闪了闪,抬手做了个"上"的手势。
陆沉舟听见江遇白在他耳边低语:"往左边铁皮柜后面跑,陈思雨带着证据先走。"话音未落,最近的保镖己经扑过来,陆沉舟侧身一躲,防狼喷雾精准喷在对方眼睛上。
仓库里瞬间乱作一团。
陆沉舟的后背撞上铁皮柜,震得地图上的图钉"叮叮"掉落;江遇白抄起墙角的铁管,和两个保镖周旋,发梢沾着汗贴在额角;陈思雨猫着腰往门口挪,帆布袋在她身侧晃出急促的弧度。
李娜趁乱往仓库深处跑,老周举着枪追上去,枪声在铁皮屋顶下炸响,惊得几只麻雀从破窗里扑棱棱飞出去。
陆沉舟的右肩被保镖的手肘撞得生疼,却还是死死盯着陈思雨——她己经摸到了门把,月光从门缝里漏进来,在帆布袋上投下一片银白。
"走!"陆沉舟吼了一嗓子,江遇白的铁管同时砸中最后一个保镖的膝盖。
陈思雨反手拉开门,夜风吹得她马尾辫猎猎作响,帆布袋里的文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像在说:他们要的,终于抓到了。
张奎的咒骂混着警笛声从远处涌来,陆沉舟抹了把脸上的血,发现是刚才撞铁皮柜时擦破的。
江遇白递来半瓶矿泉水,他仰头灌下去,凉丝丝的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证据在陈思雨那儿。"江遇白扯了扯他染血的袖口,"她己经联系了警方,半小时后到码头。"
陆沉舟望着陈思雨消失的方向,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紧绷的弦。
他摸了摸内袋的微型摄像机,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里面存着能掀翻整个财阀的秘密。
而在更远处,警笛的尖啸越来越近,混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