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暗流de涌动

第48章 暗流de涌动

新闻发布会的镁光灯比陆沉舟预想的更刺眼。

他站在发布会台侧，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话筒，注意到第三排有个举摄像机的记者手在抖——那是寰亚传媒长期合作的跟拍记者，此刻却被星河娱乐的场务拦在第一排之外。

“这是对我们专业度的质疑。”江遇白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西装袖扣与陆沉舟的船锚扣在同一水平线，“但没关系，他们现在越急，等下摔得越响。”

陆沉舟没接话。

他盯着台上李思雨的侧影：女孩今天穿了件素色衬衫，领口却系着条红绳——和十年前天台碎玻璃旁那截断绳纹路一模一样。

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时，指节泛白，喉结动了动，像只即将振翅的鸟。

“我非常期待与星河娱乐和寰亚传媒的合作。”李思雨的声音比彩排时轻了半度，但尾音突然拔高，“更期待——”她转身看向陆沉舟和江遇白的方向，“有人能替我们，把十年前不敢说的话，说个明白。”

台下瞬间炸成一锅沸水。

陆沉舟看见江遇白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起，那是他当年在华尔街听到做空指令时的习惯性动作。

而他自己的后槽牙抵着腮帮——李思雨临时改的这句词，既在计划外，又在计划内。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练习生小夏被推进电梯时，攥在手心的就是这样一截红绳。

“请各位注意秩序。”江遇白向前半步，掌心虚按，声音像淬过冰的刀刃，“关于十年前的事件，我们会在后续调查中向公众说明。但今天的重点是——”他抬手指向大屏幕，“李思雨女士与双集团的深度绑定协议，其中包括未来三年全球巡演、三部S级影视剧的优先主演权，以及——”他勾了勾唇角，“寰亚新推出的艺人证券化产品首期份额，思雨占比百分之三十。”

陆沉舟注意到台下财经记者的笔尖集体顿住。

这是江遇白的杀招：把顶流的未来收益金融化，既能快速回笼资金，又能通过资本绑定让李思雨彻底与财阀割席。

而他自己准备的后手，则藏在发布会结束后——助理刚才发来消息，国税局的人己经进驻财阀旗下文化公司，陈志远昨晚被抬上救护车时，怀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销毁的账本。

“陆总对这次合作有什么补充吗？”主持人转向他。

陆沉舟摸出西装内袋的薄荷糖盒，金属外壳磕在话筒上发出脆响。

“补充？”他扯了扯袖扣，船锚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只是想提醒某些人——”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某几个缩起脖子的身影，“娱乐圈不是法外之地，资本也不该是遮羞布。”

发布会结束时己近正午。

李思雨被安保簇拥着离开，刘洋落在最后，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境外。

“刘哥？”陆沉舟喊住他，“晚上一起吃饭？思雨说想谢谢你。”

刘洋抬头，看见陆沉舟眼里的光。

这个总被媒体形容为“资本刽子手”的男人，此刻眉梢微挑，倒像个等着糖吃的少年。

十年前练习生宿舍的监控里，小夏最后看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当时陆沉舟还是练习生主管，正站在电梯口按关门键。

“不了。”刘洋扯出个笑，手指无意识着手机，“有点私事要处理。”

陆沉舟没多问。

他和江遇白并肩走向停车场时，后者突然说：“刘洋今天不对劲。”

“他手机响了三次。”陆沉舟把薄荷糖塞进嘴里，凉意刺得舌尖发麻，“第一次在签约时，第二次在发布会中场，第三次……”他看了眼手表，“就在刚才。”

江遇白低头看表，下午两点十七分。

十年前的此刻，电梯门正在闭合，小夏的哭声被截断在金属门缝里。

陈志远的私人办公室拉着厚重的遮光帘。

他盯着手机里的发布会首播录像，指节捏得发白，首到李思雨说出“十年前”三个字时，“啪”地摔了手机。

“废物！”他踹翻脚边的皮质垃圾桶，里面滚出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酒液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污渍，“不是说能搞定李思雨？不是说刘洋那蠢货只会闷头签卖身契？”

站在办公桌前的手下缩了缩脖子：“陈总，那女孩被陆沉舟和江遇白洗了脑，说什么刘哥的公道……”

“刘哥？”陈志远冷笑，从抽屉里摸出颗速效救心丸塞进嘴里，“刘哥现在还在瑞士躺着呢，要不是我们给他治腿伤——”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手下胸前的工牌，“去查刘洋今天见了谁。还有，联系香港的黑客团队，我要李思雨的所有社交记录，包括十年前的。”

手下刚要退下，陈志远又喊住他：“再加一条，给江遇白在美国的旧部发封邮件。就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当年那单石油期货的账，该算算了。”

刘洋到达咖啡馆时，天己经擦黑。

这家店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招牌上的“啡”字掉了半边，像道狰狞的伤疤。

他推开门，旧空调发出刺耳的嗡鸣，角落里坐着个戴墨镜的男人，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美式。

“刘先生。”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文件在你左手边的坐垫下。”

刘洋坐下，手指刚碰到坐垫边缘，就摸到个硬壳文件夹。

他迅速翻开，第一页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十年前的练习生宿舍天台，两个身影在推搡。

虽然像素模糊，但能看出其中一个穿着星河娱乐的工服，另一个……他的呼吸骤然急促，那截红绳正从倒地者的指缝里垂下来。

翻到第二页，是一串转账记录。

付款方是“星远投资”——陆沉舟生父的财阀旗下公司，收款方是“夏明珠”——小夏的母亲。

金额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最后一笔是在小夏葬礼后的第三天，两百万。

第三页，是份医疗记录。

刘哥的腿伤诊断书，主治医生栏写着“陈永年”——陈志远的亲弟弟。

“够了。”刘洋猛地合上文件夹，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你到底是谁？”

“不重要。”男人摘下墨镜，左眼有道狰狞的疤痕，“重要的是，这文件里还有半张照片没给你。”他指了指文件夹夹层，“等你拿给陆沉舟和江遇白看时，自然会发现。”

刘洋的手指颤抖着探进夹层，摸出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十七岁的陆沉舟和江遇白站在练习生宿舍楼下，江遇白手里攥着半截红绳，陆沉舟肩上搭着件沾血的外套——和小夏坠楼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他们早知道。”男人站起身，影子罩住整张桌子，“从十年前那个雨夜开始，他们就知道。”

咖啡馆的门铃在他身后响起，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刘洋盯着照片上两个少年的脸，突然想起发布会后台，陆沉舟看他时那抹像极了愧疚的光。

他把文件夹塞进怀里，摸出手机给陆沉舟发消息：“我有重要东西要给你们看。”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晚上七点十七分。

十年前的这个时候，救护车的鸣笛正穿透雨幕，把小夏的尸体拉往太平间。

刘洋裹紧外套走出咖啡馆，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他怀里的文件夹影子拉得老长。

他抬头看向星河娱乐大楼的方向，顶层的灯光还亮着——陆沉舟和江遇白应该还在办公室。

他加快脚步，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极了十年前天台上，碎玻璃被踩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