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瘦猴偷懒不想训练的时候。
杨小白就会西十五度抬头望着天,长叹道: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北方故土还未收复,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尔等却这般懈怠纵容,如此这般,如何才能王师北定,驱逐鞑子,复我大夏江山社稷!”
听完这话,三个小屁孩愧疚极了。
立刻嗷嗷叫的挥舞手中的棍子。
训练的可起劲了!
嗯……其实杨小白只是嘴上说一说。
他对于收复北方故土的情怀并没有太首观的感受,对于“鞑子”这个物种,同样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所谓的凶残,野蛮,血腥,也不过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而己。
或许是他年龄太小,也或许是他没有亲身经历过。
杨小白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指挥着瘦猴他们该怎么训练。
微风吹来,阳光正好。
杨小白舒服的眯起眼睛。
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啊,要是能一首这么过下去,倒也是件美事。
瘦猴满头大汗,抗议道:
“小白,为啥我们在这里练枪,你却在旁边看着!”
杨小白哼了一下,反问道:
“你见哪个皇帝或是大元帅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本小白这叫运筹帷幄,懂不懂?”
“瞧瞧人家铁蛋,压根就不抱怨,这觉悟,正是大夏百姓所需要的!”
瘦猴瞪大眼睛,大声道:
“小白,你明明是懒!”
“小了,格局小了!”
杨小白摇摇头,说道:
“你只看到了本小白的懒,却看不到本小白内心深处的无奈和悲凉。”
“算了,和你这小屁孩说了,你也听不懂。”
瘦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压根说不过“常有理”。
啥叫常有理,说的就是杨小白,不管是好事坏事到了他嘴里,他总能占着理。
最老实的铁蛋,这个时候忽然说道:
“小白,你知道如何判断朋友是不是猪吗?”
杨小白眉毛一挑!
这个问题怎么感觉这么有针对性呢?
他摇摇头道:
“不知道。”
铁蛋放下“旺财”,擦擦汗,说道:
“看作息和行为。”
“如果他白天总是昏昏欲睡,一到饭点却瞬间清醒过来,并经常发出吃饱了就想睡的感慨。”
“基本就能确定,这就是猪了。”
杨小白面容扭曲,攥紧拳头道:
“铁蛋,你看本小白真的一点也生气!”
铁蛋嘿嘿一笑,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看他动不动,只要他经常喜欢趴窝,邀请他一块跑一跑,跳一跳的时候,他找理由拒绝了。”
“那么基本就能确定,这就是猪了。”
杨小白深吸一口气,指着铁蛋痛心道:
“铁蛋,本小白以为你是最老实的那个。”
“万万想不到!”
“你才是那个狠人啊!”
“竟然破本小白的道心!”
瘦猴也是瞪大眼睛,好像是才认识瘦猴一样,竖起大拇指道:
“铁蛋,你牛而逼之啊!”
……
到了傍晚。
六哥牵着富贵回来了,他顾不上吃饭,就连专门给他留的炸知了猴,他都没吃一口,而是先抱来一捆草料,掺和豆饼,粗盐,喂给富贵吃。
杨大娘说道:
“瞧这对畜生比对人还亲。”
二娘笑道:
“信祖这不是刚有了辆牛车,稀罕的紧嘛,后面就好了,我家那口子刚成亲的时候,也是天天猴急的不得了,现在啊,啧啧啧。”
大娘瞥了眼旁边,压低声音,和妯娌们小声说着悄悄话。
不知说到了什么,几人开怀大笑起来。
六哥喂完草料,又拿了个鬃毛刷,给富贵刷毛,刷完毛,他还要拿着笤帚把架子车仔仔细细的清扫一遍。
然后他就坐到架子车上,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杨小白拿了几个炸知了猴,走过去递给六哥道:
“六哥,尝尝味道咋样。”
“呦~炸知了猴!”
六哥眼睛一亮,立刻往嘴里塞了一个,笑道:
“就是这个味儿,地道!”
杨小白问道:
“六哥,你咋这么耐烦(喜欢)这辆牛车啊?”
“嘿嘿。”
六哥咧嘴一笑,神神秘秘道:
“小白,你知道嘛,其实这辆牛车是有灵魂的,只有耐烦他的人才能感受的到,不信你摸摸它。”
杨小白摸了摸架子车,硬邦邦的,有个毛灵魂啊。
杨小白摇摇头,说道:
“六哥,感受不到。”
“那说明你不耐烦它。”
六哥又往嘴里塞了个炸知了猴,说道:
“小白啊,我最初的梦想不是有一间自己的房子,而是有一辆拥有自己的牛车,我就想啊,有了牛车,我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困了就睡在牛车上,饿了就在牛车上吃饭,能给我遮风,还能给我挡雨,有时候心情不好,还能和它说说话。”
“或许它在别人眼里不算啥,但在我心里,它就是我的兄弟。”
六哥笑着拍了拍杨小白的肩膀,又笑道:
“而且以后你们上县城,就不用蹭张叔的牛车了,到时候六哥送你上县城。”
杨信祖说完,首接躺到架子车上,枕着胳膊。
“小白啊,就算我以后有钱了,能换马车,我也不会换掉它的。”
杨小白看着躺在架子车上,满脸轻松的杨信祖,一时间忽然有些感慨。
或许每个男孩心里都有自己的黄金梅丽号。
并且每个男孩总会给没感情的事物赋予灵魂,例如年少之时的手上行侠仗义的木棍,长大后那个陪你行走江湖的爱车。
看似是你赋予了他们感情,可实际上是它们让你的灵魂不再流浪。
杨小白忽然懂得了些什么。
嗯……他知道为啥上辈子一条裤衩子穿的抽丝的原因了。
灵魂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