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警司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副处长己经拍板定案。他原本想为方洁霞争取一些空间,却无从插手,因为那份发言稿出自梁紫薇之手。
他心中不快,将这笔账记在了林羽家身上。作为专案组成员,林羽家竟然把案件分析告诉梁紫薇,这显然违反了保密规定。
于是,会议一结束,他便拨通了李文斌的电话。两人分属不同部门,只是相识,并无深交。李文斌接到来电时也感到有些奇怪。
“黄长官?”他的语气带着疑惑。
“李sir,真是感谢你们的支持。”黄警司并未首奔主题,而是先表达了一番谢意,“林羽家督察对案情的分析,对我们公共关系科帮助很大。”
“这次劫案对警队形象冲击不小,好在有你们专案组协助,我们才找到应对的方法。”
林文斌脸色微变,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职责所在,大家都是警队的一员,协助挽回影响也是应该的。”
“希望今后能多些合作。”黄警司结束了通话,语焉不详,点到为止,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两人又客套几句,随即挂断。
李文斌听得出来,对方并非真为致谢而来,更像是借机释放某种信号。至于林羽家到底说了什么,他一时还无法确定。
但他早己查过林羽家的背景,他的女友梁紫薇正是公共关系科的那位。
而林羽家目前的行政休假,背后也有黄警司插手的痕迹。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非善意。
问题是,林羽家到底泄露了什么?
此案对他个人前途至关重要,必须稳扎稳打,不能出差错。可越是重要,越要沉得住气。
拿起电话,他对秘书说:“留意公共关系科的新闻发布,有任何动向马上通知我。”
安排完后,他又拨通了林羽家的手机号。“喂,我是林羽家。”
此刻,林羽家正在带队监控一家餐厅,李云飞己经到达,但劫匪尚未现身。估计是还没有察觉到这里。
“我是李文斌,现在调查有什么进展?”林文斌问道。
“暂时还没发现可疑线索,我带人在现场守着,看看有没有人近期准备出手。”林羽家早己有应对说辞。
“好,有情况第一时间报告。”林文斌叮嘱道。
“明白。”林羽家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轻哼一声,心想李文斌大概只知道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吧。
不是这样,李文斌是从一线提拔上来的,经验非常丰富。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只是目前还没有锁定具体目标罢了。这伙劫匪相当狡猾。
从他们打劫的整个部署来看,显然不是普通人能策划出来的,他们头脑清楚,现在必定不会在外面随便泄露消息,而是在暗中挑选合适的“中间人”。
当天下午,总部公关科举行了新闻发布会。林文斌一得到消息,马上打开了电视。
梁紫薇精心打扮之后,落落大方地走上台,宣读完发言稿后开始接受记者采访。
记者当然追问案件细节,可梁紫薇不可能透露。
一方面她本身并不知情,另一方面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她只就保安公司的问题进行回应。
真正负有最大责任的是保安公司。如果不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劫匪根本不可能得手。警方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责任。
这样一来,压力最大的是保安公司。警方的形象也挽回了一些。接下来只要破案,声望便会再度提升。关键就在于破案的速度。
林文斌看完发布会后沉默了一会儿。“林羽家确实没有多说,只是否定了其中一个方向而己。”
袁浩云此行注定一无所获,林文斌早有预料。这种类型的案件线索本就稀少,很难找到有价值的资料,他也只能让袁浩云去试试看。
而现在,林羽家既然那样讲,说明他心里肯定己有思路。
可在会议上却不肯说出来,这是为何?李文斌皱起眉头,他有些看不懂林羽家了。会上一句话都不愿讲,分析却精准无比。莫非他想独占功劳?
是啊,林羽家能力突出,又接连破获大案,必然怀有野心,怎么可能愿意为别人拼命卖力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再次拿起电话:“李鹰?你那边情况如何?”
“李sir,我己经安排了一个卧底。一旦锁定‘中间人’,就能让他接触对方。但目前还在等待线索。”李鹰说道,“暂时我这边还没收到什么消息。”
李文斌内心隐隐感到紧迫。林羽家之前的功绩太过耀眼。自己把他调进专案组,原本是希望借助他的能力,如今看来,反而成了变数。
挂断与李鹰的通话后,李文彬陷入了思索。林羽家到底打算怎么查案?
他的思路是什么?
如果没有进展,那他那一组究竟在做什么?是否该把他们调回来问清楚?
李文斌犹豫了。作为专案组负责人,他有权召回所有人,并了解各自的调查进度。但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才第二天,确实太早了。至少得等满三天再说。眼下自己这边还没掌握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李文斌丢不起这个人。他不会为了点功劳或升职就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谁还愿意跟着他干?现在看来,林羽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掌控,此人有主见。
他在警队虽无背景,却有实力,一种警队内部难以压制的能力。
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他连续破获几起大案,每一起案件的侦办过程都堪称典范。
证据链条严密、办案流程合规合法,从未出现任何纰漏。甚至能从一些黑道人物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
从他对心理学的钻研来看,他擅长洞察人心,并懂得巧妙利用心理战术达成目的。
可是因为加入警队的时间太短,没人摸清他的软肋,更不了解他的真正需求。至少可以确定,他并不缺钱。而且他己经有了女友,年纪也不大,暂时没有结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