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鱼腥味混着血腥气在房间里弥漫,俊哥看着沙发前那个熟悉的身影,花臂上的刺青在冷白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正是三天前在司总办公室匆匆打过照面的小保镖。此刻对方皮带半褪,墨镜滑到鼻梁上,露出眼底阴鸷的光。
"俊哥,都是给司总办事。”保镖扯了扯嘴角,喉结滚动着吞咽下不甘,"司总下的死命令,兄弟我也是混口饭吃。"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蜷缩的心心,嘴角边缘沾着被泪水晕开的血渍,"您明白,不办事回去,我也没法交代了。"
俊哥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西装内袋里的手枪轮廓硌得肋骨生疼。三天前那场莫名的"出差"邀约突然涌上心头——司总亲自拍着他肩膀,说新项目需要他坐镇外地。可公司向来有固定的外派团队,这反常的安排背后藏着什么?此刻看着小保镖腰间若隐若现的电警棍,答案昭然若揭。
"拿着。"俊哥扯开西装内衬暗袋,两沓红钞摔在茶几上发出闷响,"告诉司总,事办成了。"钞票在黑色的茶几上是那么显眼,像凝固的血迹。小保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在钞票上停顿半秒,突然抓起钱塞进外套,"俊哥敞亮。"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瞥,让空气都结了冰,"但这潭水,您怕是越陷越深了。"
防盗门重重闭合的瞬间,俊哥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咯吱声响。心心还保持着被扔在沙发时的姿势,皮带在腕间勒出深紫的血痕,睫毛上还凝着未落的泪珠。他蹲下身时,膝盖发出细微的脆响,仿佛整副骨架都要散了。
"疼吗?"俊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指尖颤抖着揭开她嘴上的胶带。心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被勒出的红痕随着呼吸起伏,"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俊哥的动作顿住了。三天前深夜,他在公司停车场看见的那个黑影,他就在心里有了嘀咕;今早出发前,抽屉里那份本该锁好的项目文件不翼而飞;还有临行前司总秘书意味深长的那句"好好表现"——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狰狞的真相。
"我问你,为什么开门?"俊哥突然攥住她的肩膀,指节泛白,"明知道我让你别出声!"心心被勒得发红的眼眶突然蓄满泪水,"我听见楼下有声音,我担心是不是找你的人”话音未落,俊哥的额头己经抵上她的,温热的呼吸混着烟味喷在耳畔:"傻瓜,我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半夜来敲门的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幕中隐约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俊哥给欣欣盖上毛毯时,发现她脚踝处蹭破的伤口正在渗血。他转身去医药箱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那声音像根细针,扎进他自以为坚硬如铁的心脏。
点燃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俊哥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烟雾,思绪却飘回司总办公室那张檀木桌。桌上摆着的合照里,他和司总勾肩搭背,笑得意气风发。可如今,照片边角己经卷起,像极了他们摇摇欲坠的关系。
指尖的香烟烫到皮肤,俊哥才惊觉烟灰己经积了寸长。他望着熟睡中蜷缩成一团的心心,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被他的敲门声吓到惊恐的模样,抬头时小鹿般受惊的眼神一首荡漾在他的脑海。那时他以为不过是小小的意外插曲,却不想从此卷入这暗流涌动的旋涡。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让屋子寒气逼人。俊哥掐灭香烟,在满地狼藉中摸到手机。通讯录里"司总"两个字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悬在拨号键上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