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头领眯了眯眼,弩弦拉满。
仙洲执事开始亮起灵光,法诀声在风里断断续续。
顾临川的脸色死灰。
白纤在风里只是看着她,眼神冷而清醒。
裴诀在血里低声,缓慢而带着兴味。
“这才对。别浪费时间,沈归抚。”
风声呼啸,把血味带得满地都是。
她的嘴角慢慢抿紧,眼神淡漠到像是要碎开。
最后,她声音轻轻落下。
“动手。”
血符灰烧到最盛,风声像野兽在吹哮。
沈归抚的手指轻轻一动,符袋里发出细小的撕裂声。
下一瞬,红光爆开。
血符在她指尖彻底燃成火线,落地时灵纹像活物一样爬开,迅速缠上了脚下的荒地。
所有人都动了。
吴家的人先开了弩弦,灵箭簇带着冷光破空而来。
仙洲执事队也在同一刻起诀,灵灯炸开一片白光,护阵符纹在地面浮现。
沈归抚抬手的动作很慢,但没有停顿。
血符爆开的火光映在她眼里,冰得像是一片死水。
“挡。”
她背后那十个血契杀手应声往前。
不是喊,而是一起抽符刀的金属声,刹那就淹过了风声。
弩箭扎进了血符阵里,火光瞬间爆开。几声短促的惨叫。
有个血契杀手胳膊被灵箭首接穿透,血喷出来像是被拉开的符线。
他闷哼了一声,没退,转身用刀抹了吴家最近那个人的脖子。
血喷到沙地上,被血符吸进灵纹里,瞬间亮起刺眼的红。
沈归抚只是站在后面看。
她没有吩咐太多。
“快点。”
声音极轻,却压得所有人心头发冷。
裴诀在血里低声笑,“真好看。慢吞吞的不耐烦了?”
沈归抚没有回他,但眼里的冷光更盛。
风吹得她的血发和衣摆在身后猎猎作响,她站在血光里,眼睛没有一丝颤意。
吴家头领怒喝:“杀!”
后面的人像潮水涌上来。
他们是走私出身,没什么规矩,刀往脖子上砍,灵符拍在血里爆出腥光。
仙洲执事队的人站得更整齐,法诀齐齐按下去,一片白光像幕墙一样向前推进。
灵符和血符碰撞的声音,像是成百上千只虫子在尖叫。
顾临川在人群后,看见血符里有人身影倒下,瞬间红成一片。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指尖凝着灵光,却没有立刻出手。
他盯着沈归抚的侧脸,眼里的血丝一点点爬满眼眶。
“归抚!”
他的声音几乎崩裂。
“停手!”
沈归抚动都没动。
血符阵在她脚下不断亮起,像是活物在吞噬,符纸在空中燃烧,留下火红的尾痕。
她只是看着前面,声音低哑。
“敢退的。”
血符亮得更猛。
“我把他收进去烧了。”
身后那几个血契杀手的脸色都变了,有人颤了一下手,血溅到脸上,眼珠死死盯着前面,却不敢再退。
裴诀在血契里慢慢吐气,“很好,沈归抚,这才是你的手段。”
仙洲执事开始冷声喝斥:
“沈归抚,你真要堕魔?”
“还敢在仙洲地界动手!”
她轻轻偏了下头,眼里的光像是快碎掉的冰。
“闭嘴。”
风声把这两个字送出去,像是首接掐断了后面的话。
仙洲弟子们一瞬噤声,但法诀没有停。
灵光从他们手里爆开,正面顶在了血符火线上。
血符和灵光对撞。
一声低闷的爆炸,把吴家那边的两个人首接撕开了胸口。血喷到灵灯上,灵光被血染得像红莲盛开。
吴家后排有人崩溃地转身要跑。
沈归抚眼睛眯了眯。
血符阵纹瞬间亮起,从地上攀上那个逃跑者的脚腕,符线像蛇一样收紧。
她轻声一句:
“别跑。”
火光爆开。
那人发出一声压抑到撕裂的惨叫,整个人像符纸一样烧成血灰。
风停了一瞬,所有人都静下来。
血符灰在空中飘,落到沈归抚肩头,熄灭了。
裴诀的声音在血里轻轻响起,像是懒洋洋的笑。
“就这样,收给他们看。”
“让他们记住你的价。”
仙洲执事队里,有人脸色发白。
顾临川的喉结猛地滚动,抬手抹了下眼角,那里全是红血丝。
“归抚。”
他的声音己经压不下去,带着破裂的沙哑。
“停手吧,跟我回去!”
沈归抚没有转头。
她的声音像是己经没有情绪。
“晚了。”
风吹过血灰。
她抬手,轻轻一指前面。
“全收了。”
后面的血契杀手没有再犹豫。
有人破口喊出低哑的命令,刀起,血符爆开,吴家剩下的几个人发出短促的闷哼,血喷在灵光里,符线像是见血就活,瞬间缠了上去。
灵弩弦崩断,灵箭飞斜,带着血喷溅到沙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符痕。
仙洲执事最后的护阵在符火里断裂,灵光碎成细碎的灵纹,像霜花一样在空中化掉。
顾临川往前一步,却又生生停下。
他的手指微微抖着,眼里的血丝己经红得吓人。
他低声说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话,然后整个人像是一下老了几岁。
白纤站在执事队后面,目光死死盯着沈归抚。
她没有骂,也没有喊停。
只是慢慢开口。
“满意了吗。”
声音里没有情绪。
“你活成他们要的样子了。”
风又起来,把血灰吹得到处都是。
沈归抚看着那血灰,神情没有起伏。
裴诀在血里轻轻笑。
“多好看。”
“仙洲的善意,吴家的贪心,你的手段。”
“这才公平。”
沈归抚慢慢收回手。
血符阵在地上熄灭,火光像是最后一抹余烬,消失在夜里。
她的声音极低,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记账。”
风声呼啸,血灰乱飞,把夜色烧得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