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传承

第4章 窦韩两家的杏林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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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师徒传承
作者:
公子云欣
本章字数:
10578
更新时间:
2025-07-07

吴先生:(举起太极图)"看!人体就是个会走路的太极图!"那黑白双鱼在他手中悠悠旋转,映着窗外的日光,在地上投出流动的阴阳影。金墨托着腮帮子问:"先生,怎么分阴阳啊?"他袖口还沾着早上试药的药渍,活像幅泼墨山水。"简单!"吴先生突然转身背对窗户,阳光给他描了层金边,"背面晒太阳的是阳面——"又猛地转回来,前身顿时没入阴影,"前面藏起来的是阴面。"他拍拍自己肚皮:"五脏是储藏室(阴),六腑是加工厂(阳),就像..."话未说完,一阵穿堂风掀起了弟子们的衣袍。"看!风也是分阴阳的!"吴先生张开双臂,宽袖鼓荡如帆,"和风细雨是阴风——"话音未落,窗外老槐树突然哗啦乱响,"狂风暴雨是阳风!"恰时一片树叶啪地贴在小满额头上,惹得众人哄笑。

(弟子们正昏昏欲睡时)

"都站起来!"吴先生突然抄起戒尺敲在案几上,"拍拍你们的'八虚'——"他挽起袖子示范,手臂像白鹤亮翅般舒展:"拍胳膊肘治咳嗽,拍胳肢窝顺脾气!"戒尺在空中划出呼呼风声,"拍大腿根助消化,拍膝盖窝利排尿!"突然压低嗓子:"记住啦?空心掌拍,每处三十下——"戒尺"啪"地打在金墨偷藏的茯苓糕上,"早上下午拍最好,饭后睡前不要拍!"众弟子:"明白啦!"霎时间学堂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拍打声,活像年节放鞭炮。小满拍得最卖力,发髻都散成了蒲公英。吴先生捋须道:"今日课毕,诸生可'散学'了。"他故意在"散"字上拖长音调,"散学后莫忘拍八虚,明日考校经脉图!"窗棂影子正斜斜切过他腰间玉佩。

"先生劳苦,学生告退。"众弟子齐声道。鹤筠行礼时袖中《本草经》啪嗒落地,金墨偷踹了他一脚。

(夕阳西下,三个身影风风火火冲进药铺)

他们跑得像被狼追的兔子,边跑边拍自己胳膊腿。金墨拍肘窝像在打鼓,鹤筠拍膝窝似在抚琴,小满干脆转着圈拍全身,活像只扑棱的彩蝶。钱小阳倚着药柜啃黄瓜,瓜蒂上的黄花还颤巍巍的:"哟,小金墨今天又学什么仙术了?"金墨急刹在柜台前,柜台上的算盘珠子乱跳:"钱叔!今天我们学了..."突然卡壳,脸憋得比药葫芦还红。鹤筠优雅整理衣襟,发带上的青玉扣映着霞光说道:"八虚拍打法和人体阴阳五行。"小满肚子突然"咕——"地长鸣,"钱叔——我饿得能吃掉五行山!"小满说道。钱小阳变戏法似的从甘草堆里摸出油纸包,三人眼睛唰地亮了,像夜里的猫儿眼。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悄悄说道:"茯苓糕三块,别让先..."

"放学了?"窦衡的声音突然从诊室帘后传来,惊得钱小阳手一抖。帘子上的艾叶纹晃动着,"都去药灶间找知微学熬药!"三人顿时作鸟兽散。钱叔的糕点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转眼全进了他们袖袋。小满跑太快撞翻了晒药的竹匾,满天菊花纷纷扬扬,倒真应了"满城尽带黄金甲"。"大少爷管当归锅!二少爷看桂枝汤!小满小姐..."知微的蒲扇停在半空。灶火映得她杏眼如水,见小姑娘踮脚也够不着灶台,抿嘴一笑:"您当监工就好!"金墨的灶台突然"噗"地熄火,青烟扭得像条小蛇。鹤筠往自己灶膛添了把柴,火苗顿时窜起来映红他半边脸:"金墨哥,你要加柴,火才旺?"小满蹲在药碾子上啃茯苓糕,含混取笑:"金墨哥哥连灶王爷都嫌弃呢~"糕屑沾了满嘴,像长了白胡子。金墨突然邪笑着抹了把灶灰:"小满啊..."黑手闪电般往她脸上一蹭,小姑娘顿时变成小花猫。鼻尖一点黑,活像偷油的鼠儿。"伏...伏龙肝不是这么玩的!"知微的蒲扇"啪嗒"落地。她指着灶心土急得跺脚,发间银簪的流苏晃成一片星河,"那是要炮制入药的啊!"灶间顿时笑闹成一团。窗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药香混着糕饼甜味,在梁柱间悠悠地转。后院里,晒了一天的当归正悄悄收着阳气,准备今夜化作济世的良方。

早起的鹤筠从窗户里看到顾明渊站在院里一动不动,觉得特别好奇,匆匆跑下去问道:"明渊哥哥,你在干什么呢?"顾明渊微微一笑,眼睛都没睁开:"我在练站桩。"鹤筠撇撇嘴:"这有什么好玩的?站着不动多没意思。"明渊这才睁开眼,笑意更深:"站桩可不是简单的站着。来,我教你——"他调整姿势,双脚自然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整个人像一棵稳稳扎根的树。鹤筠学着他的样子站好,却总觉得别扭,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别急,"明渊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先放松——双脚踩实地面,像树根扎进泥土;膝盖微微弯曲,别太用力;双手轻轻环抱,像捧着一汪清水。"鹤筠试着照做,可没一会儿就嘟囔:"腿好酸……"明渊轻笑:"刚开始都这样。来,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温暖的阳光里,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响……"鹤筠闭上眼,慢慢安静下来。明渊的声音缓缓引导:"舌尖轻抵上颚,嘴角微微上扬——对,就是这样。肩膀放松,像雪花落在上面,慢慢融化……背部舒展,像春风拂过柳枝……"渐渐地,鹤筠的呼吸变得绵长,周围的鸟鸣、风声似乎更加清晰。明渊的声音越来越轻:"什么都别想,只感受自己的存在,像山一样安稳,像云一样自在……"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子静静投在地面,仿佛时光也跟着慢了下来。

清晨,钱小阳刚推开“百草窦安堂”的大门,就见一位西十来岁的汉子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右手死死按着左肩,疼得首抽凉气。“哎哟……大夫在吗?我这肩膀疼得抬不起来了!”男人咬着牙说道。钱小阳赶紧将他扶进诊室。窦衡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查看。他轻轻托住男人的左臂,刚往上抬了抬,那人就“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疼!疼!”窦衡点点头:“你这是肩周炎,长期干活姿势不对,肩膀气血不通,寒邪凝滞,所以疼痛难忍。”“是啊,先生!”男人苦着脸说,“我是个泥瓦匠,整天搬砖砌墙,肩膀使力多,最近越来越疼,连穿衣裳都费劲。”窦衡安慰道:“无妨,我给你针灸调理,再开几副药,慢慢就能好。”说罢,他让男人坐定,取出艾条,在他左肩的肩髃、肩髎、肩贞几个穴位上施灸,又在他手上的合谷、曲池、中渚以及腿上的阳陵泉各灸了一会儿。艾火温热,缓缓透入肌肤,男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哎,先生,您这灸法真神了!”过了一会儿,男人活动了下肩膀,惊喜道,“刚才还疼得不敢动,现在松快多了!”窦衡微微一笑:“回去后,你要慢慢活动肩膀,别使猛劲。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回去煎服,温经散寒,舒筋活络。”男人连连道谢,拿着药方,步履轻快药铺。

盛夏七月,烈日炙烤着青石板路,蝉鸣声嘶力竭地攀附在树梢。"百草窦安堂"的门槛几乎被求诊的人踏平,药香混着汗味在空气中浮动。人群中,一个姑娘格外扎眼——她裹着一条灰蓝色粗布头巾,严严实实包住整个头顶,在这蒸笼般的天气里显得格格不入。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脖颈滑落,浸湿了衣领,可她只是死死攥着衣角,把头埋得更低。"瞧她那模样,怕是生了癞痢头吧?"卖豆腐的王婶捅了捅身旁人的胳膊。"嘘……说不定是恶疮流脓呢!"几个闲汉挤眉弄眼,目光像钩子似的往她头巾上扎。姑娘的肩膀微微发抖,仿佛要把自己缩进墙角的阴影里。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劈开嘈杂:"姑娘,该您看诊了。"她抬头,正对上青年大夫顾明渊的眼睛——那目光像晒过太阳的棉布,暖烘烘的却不刺人。他侧身替她挡开那些窥探的视线,引着她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诊室里,药柜上的青瓷罐泛着幽光。老郎中窦衡正在捡起脉枕,抬头时白眉一颤:"丫头,解开吧。"头巾滑落的瞬间,几缕枯黄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原本该是乌发如云的地方,此刻东一块西一块着头皮,活像被野狗啃过的草地。姑娘的眼泪"啪嗒"砸在膝头:"上个月梳头时突然掉了一大把……我、我不敢照镜子……"窦衡的指腹轻轻拂过那些光秃的斑块,突然笑了:"斑秃罢了,死不了人。"他转身抽出银针,针尖在晨光里划出细亮的弧线,"不过你这病啊——"银针精准刺入阿是穴,"是让闷气给憋出来的。"姑娘瞪圆了眼睛。只见老郎中手腕翻飞,百会穴、风池穴接连落下银针,嘴里还念叨着:"肝气郁结化火,火烤干了血,血养不起头发,可不就造反了?"又在她脚背的太冲穴扎下一针,"往后每天去河堤上跑两圈,对着柳树骂街都成,就是别闷着!"药炉上的陶罐"咕嘟嘟"冒着泡,当归混着柴胡的苦涩弥漫开来。三个月后,当姑娘顶着毛茸茸的新发冲进医馆时,活像只炸了毛的麻雀。她"哗啦"抖开一面锦旗,朱红的缎子上"妙手回春"西个金字晃得人眼花。窦衡眯眼瞅着那些倔强支棱的短发茬,忽然抄起捣药杵作势要打:"说了多少遍!刚长出来的头发不能暴晒!"姑娘大笑着躲到顾明渊身后,发梢在风里一跳一跳,像是春天最早冒出来的嫩芽。顾明渊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轻声道:"安然,好好保护好自己的新芽哦。"他抬手虚挡了一下,仿佛真怕窦衡的杵子落下来。顾明渊转身扶着安然的肩膀,两人目光在午后的阳光里轻轻相撞。他的眼神温和而深邃,像是秋日里平静的湖水,倒映着她明亮的眸子;而安然仰着脸,眼底跃动着顽皮的光,像是湖面上被风吹碎的粼粼金辉。他们就这样静静对视了一瞬,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窦衡药铺门前的"悬壶济世"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钱小阳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忽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吁——"随着车夫一声轻喝,一辆青篷马车稳稳停在药铺门前。钱小阳眯眼望去,只见韩峻岳撩开车帘,玄色官服下摆沾着些乡间的泥土,却掩不住通身的英挺之气。"韩提刑!"钱小阳忙将扫帚往墙边一靠,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他瞧见韩峻岳从车辕取下个竹编箩筐,里头堆着黄澄澄的生姜,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这可是好东西!窦先生这几日正念叨着要寻些老姜配药呢!"钱小阳笑得眼角挤出几道褶子,朝院里招呼:"六子!快来把姜搬去灶房!"这时马车里探出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脆生生喊道:"钱叔!"正是韩昭。钱小阳哎哟一声,伸手将孩子抱下来,顺手替他理了理蹭歪的衣领。只见车帘又是一动,露出一角鹅黄色的裙裾——韩雅扶着车框慢慢挪出来,发间系着的红头绳在风里轻轻飘着。"这是我妹妹,韩雅。"韩昭挺起胸膛,一副小大人模样。钱小阳蹲下身,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才去抱小姑娘:"韩提刑好福气啊!这闺女跟年画里的玉女似的..."话音未落,忽听得一阵爽朗笑声传来。"韩兄!"窦衡拎着药碾子从后院转出,靛青布衣上还沾着几片艾草叶。他随手将碾子递给学徒,上前拱手:"上月你说要查漕粮案,怎的跑去乡下了?"韩峻岳笑着还礼:"案子结了,带孩子们去探望岳母。老人家种了二亩姜田,想着你制药常用..."说着指了指己被搬走的箩筐。窦衡眼睛一亮,挽住他手臂就往里让:"正好今早得了条鲈鱼,叫内人炖了..."那边钱小阳己领着两个孩子穿过月洞门。院子里金墨正教小满认药材,鹤筠蹲在廊下喂鸽子。韩昭挣开钱叔的手,炮弹似的冲过去:"鹤筠!"惊得鸽子扑棱棱飞起一片白羽。鹤筠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清风,两个男孩撞作一团,笑得见牙不见眼。躲在钱小阳身后的韩雅悄悄探头,却正对上鹤筠清亮的眼睛。"这是..."少年疑惑地歪头。韩昭忙拉过妹妹:"我妹妹韩雅!妹妹,这是鹤筠哥哥。"小姑娘攥着钱小阳的衣角,耳尖微微发红。鹤筠忽然从袖中摸出个草编的蚱蜢,轻轻放在她掌心:"给。"韩雅低头看时,那蚱蜢的触须还在微微颤动。"开饭啦!"窦夫人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蒸笼,"今天人多,孩子们都去西厢房吃饭,金墨照顾一下弟弟妹妹们哈。。。"席间小满不停给韩雅夹菜,油汪汪的筷子尖差点戳到小姑娘的脸。金墨皱眉:"你的筷子沾了口水..."话音未落,鹤筠己默默起身。片刻后回来,将一双崭新的竹筷放在韩雅面前的小碟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筷尖投下细碎的光斑。小满拍手笑道:"鹤筠哥哥真细心!"却见少年耳根微红,低头扒了口饭。正屋里,窦衡给韩峻岳斟了杯菊花酒:"这姜来得正好,这几日治风寒..."忽然西厢房爆发出孩子们的笑声,混着碗筷叮当。两位父亲相视一笑,举杯时,酒液中映着窗外一树金桂。

(夕阳西下,庭院里飘着淡淡的药香)

窦衡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头微皱:"韩兄,最近这药材价格飞涨得厉害啊。昨日我去药铺,见一老妇人为给孙儿抓药,竟把陪嫁的银镯子都当了。这世道,连最普通的甘草都涨了三成,老百姓如何吃得起药啊?"韩峻岳叹了口气,手指轻叩桌面:"窦兄所言极是。此事己惊动圣上,命我等彻查。据线报,似有几家药商勾结囤货,待价而沽..."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更鼓声。他起身整了整衣袍:"时辰不早了,今日还要回衙门复命。窦兄,改日再来叨扰。"转头朝内院唤道:"昭儿,该回家了,去叫你妹妹。"此时后院药圃边,鹤筠正拈着一片当归叶对韩昭说:"你看这叶脉,像不像人的血脉?药性就是顺着这..."话音未落,听见呼唤声。韩昭恋恋不舍地合上药典,鹤筠从腰间锦囊取出两个绣着五毒图案的香囊:"这个给你,里面是端午的艾草;这个给雅儿,我加了木香。"小韩雅蹦蹦跳跳跑来,接过香囊就贴在脸上嗅:"好香呀!鹤筠哥哥,我下次还要来跟你学认药草!"鹤筠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跑乱的发带:"好啊,等你再来,哥哥教你做香囊。韩昭记得带妹妹来哦。"韩峻岳在门口催促,两个孩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鹤筠倚着门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韩雅发丝的茉莉香气。(谁能想到,这一别竟是十年。再相见时,当年的小丫头己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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