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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从袖中掏出一张记载着玻璃原材料的纸张，递给杜荷。
炼制玻璃的原材料包括石英砂，这个从沙子中就可以获得，然后就是纯碱，目前可以从草木灰中提取。
还有最重要的石灰石，主要成分是碳酸钙，李承乾在纸上详细描述了石灰石的特征，以防杜荷这个二傻子找错原材料。
最后就是着色剂，这个好弄，等透明的玻璃炼制出来再融入各种矿石粉末就可以。
李承乾描述了大概的制作方法，先试出各种原材料的比例，放在炉中加热融合，然后使用模具塑形。
这几日他苦思冥想，有哪些门槛低，炼制难度小，又能搞钱的东西。
没办法，他太穷了！
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玻璃上！
其实在唐代时，琉璃就己经问世，白居易诗中好像还描述过。
当然了，大唐人是没有这东西的制作方法的，此时，大唐的琉璃大多是依靠西域诸国进贡。
因为古代生产力和制作难度的原因，只有达官贵人才有机会使用，是这个时代顶级的奢侈品，李世民都不见得有多少。
因此，李承乾相信，自己的玻璃一经问世，必定赚的盆满钵满。
杜荷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崇拜，甚至隐隐带着些狂热，这个太子殿下，变的不一样了！
——他们从小相识，那时李世民还没有做皇帝，他们以兄弟相称。
李兄带着他逃堂，带着他摸鱼掏鸟。
被发现时又勇于替自己承担手板，杜荷就发誓，一定要跟他一辈子好兄弟！
后面李世民上位，看到他这个太子殿下越来越不受宠爱，每天眉头紧锁。
杜荷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首到一年前，他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自己从小脑子就不灵光，他对待自己则更好了，犯了错也会耐心包容自己。
好词好句张口就来，比如如今己经成为杜荷口头禅的那句“握草！”。
生动传神，偏偏在不同的环境之下，根据语气音调的不同，还能表达不同的意思。
比那些古板的夫子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就连火药这般开金裂石之物，他都知道如何制作！
前段时间太极宫里发生的事，朝野上下没人敢提，但是还是有不太详细的小道消息流传。
太子殿下曾在百官面前硬刚李世民！
在杜荷看来，此时的李承乾就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神人！
李承乾被杜荷火热的目光注视，下意识紧了紧衣袍，向反方向微微挪动了一下。
——娘的，他不会是个GAY吧！
应该不可能，第一世的时候也没发现啊！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接着，他着重向杜荷讲述了最终的成品是什么样子——无色或有色，透明，硬度高但易碎。
重点是，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
遥想当时，火药刚刚炼制成功。
李承乾并没详细对杜荷讲述这东西的具体作用，只告诉他成品一定要远离火源热源。
结果这二傻子灵光一闪，既然名字带着一个药字，那一定是吃的东西！
为殿下试药，舍我其谁？
杜荷就真的将这黑乎乎的粉末，团成一个丹丸，吞服了下去！
( 'ч'? )
好在这东西应该没什么毒性，即使有，毒性也很低，杜荷这二傻子才保住一条狗命。
李承乾想到二十一世纪看过的一篇报道：
某地一老人坚信火药是至阳至刚之物，连续三十年吞服火药养生！
结果就是——
九旬老人过世，遗体送往殡仪馆火化，在焚化炉发生爆炸，把整个殡仪馆炸上了天！
李承乾不知道真假，但是可见，这玩意稍微吃一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知道这件事，李承乾心里其实是生气的。
但想起第一世的种种，始终对他发不出脾气。
看着眼前傻乐的杜荷，李承乾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微微开口：
“后悔吗？”
杜荷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还是回答道：
“后悔就是在欺负从前的自己。”
——这是李承乾前段时间，某次醉酒后说的话，被杜荷记在了心里。
闻听此话，李承乾笑得灿烂。
是啊，后悔就是在欺负从前的自己。
次日。
李承乾携苏氏，李象，前往昭陵祭拜长孙皇后。
轮回千年，也不曾去昭陵祭拜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不想。
只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罢了。
李承乾预感，这次或许就是自己最后一次轮回了。
如果这一世再不去，恐怕后面也没机会了。
路途上，李承乾猜测自己见到长孙皇后的陵墓时。
可能撕心裂肺，可能痛哭流涕，甚至满地打滚也有可能。
可谁知，真正见到母亲陵墓，李承乾的内心竟然无比平静。
昭陵山顶吹来和煦的风，像是长孙皇后温柔的手掌，轻轻拍打在李承乾身上。
如同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母亲讲着故事，轻轻拍打着他，哄着他入睡，抚慰着他躁动的心。
像是轻声宽慰着他：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不需要太过自责，你永远是母亲的好儿子，勇敢去做自己吧！”
这晚的梦境里，李承乾又梦到了他朝思夜想的，母亲和煦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