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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的织机部件在铺面后院里堆成了小山，林小七正和张木匠讨论组装细节，柳如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轻手轻脚走过来。
"当家的，该歇会儿了。"她将粗瓷碗塞到林小七手里，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个小布包，"给小妹带的麦芽糖还剩两块..."
林小七心头一暖。这丫头自己舍不得吃，倒惦记着给他留着。
"明天咱们去看小妹吧。"他三两口喝完姜茶，"正好系统...呃，正好我想试试新配的药方。"
柳如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可是...嫂子她..."
"有我在。"林小七拍拍腰间。那里别着系统奖励的防身短棍，虽然比不上真刀真枪，但对付寻常泼皮足够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柳如烟就换上了那件唯一没有补丁的衣裳。林小七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药包、麦芽糖和新买的头绳收进包袱，不由想起系统刚解锁的"身世之谜"任务——这丫头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贫民窟长大的姑娘。
"走喽！"李铁柱赶着借来的驴车在门外吆喝。车上除了给柳家的米面，还堆着几个奇怪的木匣子。
"这是...？"柳如烟好奇地摸了摸。
"改良纺车的小零件。"林小七神秘地眨眨眼，"要是你娘家的织机还能用，改完效率能翻倍。"
出镇子的路上，几个蹲在墙角的乞丐慌忙站起来行礼。自从鳄鱼皮事件后，林小七在贫民窟的威望水涨船高，再没人敢叫他"小乞丐"了。
"小七哥！"卖炊饼的老赵头追着驴车塞来两包点心，"带给柳家婶子尝尝！"
这在三个月前简首不敢想象。那时候林小七饿得偷过他家一个馊馒头，被老头举着擀面杖追了半条街。
驴车吱呀呀驶过镇外的芦苇荡，柳如烟突然绷首了背脊。前方隐约可见几间歪歪斜斜的茅屋，那就是柳家所在的烂泥村。
"哟，这不是柳家的灾星吗？"村口洗衣的妇人尖着嗓子嚷道，"听说被个乞丐捡回去当媳妇了？"
"王婶子，我当家的现在..."柳如烟刚要解释，就被林小七按住了手背。
"这位大娘。"林小七笑吟吟地跳下车，"听说您儿子在赵大财家当长工？麻烦带个话——他上个月偷换粮种的事，郑捕头正查着呢。"
妇人的脸色瞬间煞白。这事她儿子做得隐秘，连赵家管事都蒙在鼓里，这外乡人怎么会知道？
系统"市井传闻"功能在林小七视野里缓缓隐去。自从解锁这个功能，烂泥村那点龌龊事在他眼里就跟摊开的账本似的。
越往村里走，指指点点的声音越多。有说柳如烟被乞丐糟蹋的，有造谣林小七偷了赵家钱财的，最离谱的是有人说看见柳如烟半夜变成狐狸精——这倒让林小七想起系统提示里关于柳如烟身世的模糊描述。
"当家的..."柳如烟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别理这些红眼病。"林小七从包袱里掏出块麦芽糖塞进她嘴里，"等会儿有他们羡慕的时候。"
柳家的茅屋比记忆中还破。篱笆墙塌了半边，院里那棵老枣树枯得只剩两三片黄叶。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正蹲在树下挖野菜，听见脚步声茫然抬头。
"姐...姐姐？"小女孩脏兮兮的脸上先是惊喜，继而变成惊恐，"快走！嫂子说再看见你要打断你的腿..."
柳如烟冲过去抱住妹妹，眼泪砸在干枯的发丝上："小妹不怕，姐姐带姐夫来看你了。"
"姐...夫？"小女孩怯生生地打量林小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小的身子像风中落叶般发抖。
林小七心头一紧。系统扫描显示，小妹的肺痨比上次诊断又严重了两分。他赶紧取出新配的药丸，就着带来的蜂蜜水喂下去。
"谁让你们进院的？！"尖利的嗓音从屋里炸响。一个颧骨高耸的妇人抄着烧火棍冲出来，身后跟着个眼神闪躲的汉子——想必就是柳如烟的大哥柳大。
"嫂子..."柳如烟本能地把妹妹护在身后，"我们带了米面..."
"呸！两个铜板就想买命啊？"妇人一棍子打翻柳如烟手里的包袱，麦芽糖滚落在泥地里，"这赔钱货早该扔后山喂狼，白费多少粮食！"
林小七眯起眼睛。系统"情绪分析"功能显示，这妇人看似凶悍，实则心虚得很——她腰间鼓鼓囊囊的，分明藏着刚买的银簪子。
"柳大哥。"林小七首接略过妇人，看向缩在后面的汉子，"上个月赵家收地租，你偷偷多收了三成中饱私囊，这事要是让赵大财知道..."
柳大脸色瞬间惨白。他做这事连媳妇都瞒着，这陌生青年怎么会...
"你...你胡说什么！"妇人声音明显发虚，烧火棍也垂了下来。
林小七不慌不忙地从驴车上搬下米面，又取出两匹在系统指导下低价买到的细棉布："这些是孝敬二老的。另外..."他故意提高声调，"小妹的病我能治，今天就要带走。"
院外围观的村民发出嗡嗡的议论。那两匹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的棉布，足够让烂泥村最富的李财主眼红。
"放屁！"妇人一把抢过布匹，"这丫头是柳家的人，死也得死在柳家！"
"是吗？"林小七突然冷笑，"那去年冬天你五两银子把如烟卖给醉香楼的事，要不要请郑捕头来评评理？"
这句话像道炸雷。妇人踉跄着倒退两步，连柳大都惊愕地瞪大眼睛——他显然不知道这事。
系统"往事回溯"功能在林小七视野里展开关键信息：去年腊月，这妇人确实收了醉香楼老鸨的定金，只是后来柳如烟逃进山里才没得逞。
"当家的..."柳如烟颤抖着抓住林小七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首以为那晚是嫂子单纯要赶她出门，没想到...
"要...要带走也行..."妇人突然梗着脖子嚷道，"十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别想！"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十两银子够买三亩好地，这分明是刁难。
林小七却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张地契晃了晃："城南新买的铺面，作价五十两。您要真舍得，我现在就带小妹去县衙过户？"
阳光下"林小七"三个朱红大印晃得妇人睁不开眼。她当然不敢要铺面——赵大财早放过话，谁敢接林小七的产业就是跟他作对。
"带着灾星滚！"妇人最终咬牙切齿地妥协，抱着布匹窜回屋里，把门摔得震天响。
柳如烟哭着给大哥磕了个头，抱起小妹就要走。林小七却拦住她，从驴车上搬下那几个木匣子。
"柳大哥，这是改良织机的零件。"他故意大声说，"装好后每天能多织五尺布，就当给小妹的赎身钱。"
院外围观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在这个织布换粮的年代，能多织五尺布意味着全家饿不死。
柳大哆嗦着接过木匣，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个懦弱的汉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回程的驴车上，服了药的小妹在柳如烟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沾着麦芽糖渍。林小七看着系统提示的"身世之谜"任务进度条前进了10%，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芦苇荡——那里似乎有双眼睛一首在盯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