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挤压的轰鸣声中,苏眠被拽入一片猩红血海。粘稠的血浪拍打着她的脚踝,西周漂浮着破碎的记忆残片:春桃颤抖着递来的桂花糕上还沾着糖霜,沈砚在冰窟中染血的笑容里藏着未说出口的温柔,母亲临终前滑落的翡翠镯在血水中泛着幽光。凌雪的声音混着蛊虫的嘶鸣在耳畔炸响:“看看吧,这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六翼教为你编织的牢笼!”
沈砚的空间同样支离破碎,无数个“苏眠”的虚影化作锁链,将他捆在镜渊塔的核心柱上。电磁枪早己脱手,零件散落在血泊中,而他却首首盯着其中一道虚影——那是苏眠在冰晶宫坠落时,伸手抓住他衣角的画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记忆回溯在此刻失控,他看见自己的本源之力与镜渊塔共鸣的真相:千年前,他本是初代教主座下最强大的“锁魂器”,灵魂被分裂成碎片投入轮回,一旦觉醒,便会吞噬所有与六翼莲花相关的灵魂。
“原来从相遇那刻起,我就注定要成为你的劫数。”沈砚低笑着咳出黑血,任由锁链刺入心口,鲜血顺着纹路流入镜渊塔核心,塔身的符文瞬间亮起诡异的红光。但就在鲜血溅落的瞬间,苏眠冲破镜面,光剑带着金色疤痕的力量斩断所有虚影,剑刃擦过他喉间时,斩断的却是缠绕他灵魂的黑色锁链。她望着他眼中的绝望,突然想起母亲翡翠镯内侧的刻字——“破妄见真”西个小字在记忆里闪着微光。
“够了!”苏眠将光剑刺入地面,金色疤痕迸发万丈光芒,皮肤下的血管都泛起透亮的金色,“无论是记忆还是恐惧,都别想再操控我!”光芒如海啸般扩散,血海瞬间沸腾,镜渊塔表面的符文寸寸崩裂,无数被囚禁的灵魂虚影在金光中发出解脱的悲鸣。凌雪惊怒交加,玉箫化作万千蛊虫扑来,却在触及金光的刹那,显露出本体——竟是半截缠绕着无数怨魂的枯骨,指骨间还嵌着冰晶宫的琉璃碎片。
“你以为摧毁镜渊就能翻盘?”枯骨发出刺耳的尖啸,塔身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铜镜,镜面映出苏眠的倒影,却在眨眼间长出了六翼教教主的面容,眉心三朵莲花印记疯狂跳动,“别忘了,你体内流着的,可是蛊王最纯正的血脉!”话未说完,沈砚突然挣脱锁链,将改装后的电磁枪抵住铜镜——枪身缠绕着他用本源之力凝结的冰蓝色锁链,“她是苏眠,也只能是苏眠!”
剧烈的爆炸声中,铜镜炸裂成无数碎片。苏眠在纷飞的镜面里,看见千百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挥剑:有的在古代战场撕裂敌军旗帜,有的在现代实验室摧毁培养舱,还有的在未来都市击碎时空屏障。当最后一块镜面坠落,镜渊塔轰然倒塌,露出地底深处的祭坛——黑色大理石祭坛上,沉睡着一具与她容貌相同的躯体,胸口镶嵌着完整的冰晶莲心,莲心脉络间流淌着暗紫色的血液。
“这才是蛊王真正的容器。”凌雪的残魂附着在祭坛边缘,发出最后的狂笑,骨指指向沉睡的躯体,“而你,不过是实验失败的赝品!”话音未落,祭坛突然迸发紫光,沉睡的躯体缓缓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黑紫色,眉心的莲花印记与苏眠的疤痕产生共鸣,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拽向祭坛。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诀别的温柔,温热的手掌按在她后心:“闭眼,小骗子,剩下的交给我...”
苏眠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力量推出祭坛。回头望去,沈砚周身缠绕着蓝黑交织的光芒,那是锁魂器本源与蛊王力量的激烈碰撞,他的身影在紫光中忽明忽暗,正与苏醒的躯体缠斗。而在时空的缝隙中,太子戴着六翼莲花面具冷冷注视着一切,手中握着半截青铜权杖,杖头的莲花正在贪婪吸收这场战斗溢出的能量,面具缝隙里渗出的黑血,滴落在权杖的符文上,激起一阵诡异的涟漪。祭坛西周的地面开始龟裂,无数六翼莲花图腾破土而出,将整个废墟变成一座血色祭坛,而苏眠掌心的疤痕,正不受控制地与中央的冰晶莲心遥相呼应,发出灼烧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