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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乱流像无数把淬了冰的钝刀，剐得战舰外壳发出哀鸣。辉用身体抵住摇晃的控制台，蓝色骨锈顺着脊椎爬成星图状的护盾，每片锈甲都对应着一条逃亡航线，在乱流中忽明忽暗。
“37分钟后晶壁碰撞，法则冲突将导致分子级瓦解。”战舰AI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雨嫣的睫毛颤了颤，掌心项链碎片拼出的《九宇混沌碑》虚影，正被乱流啃噬得只剩几道刻痕。她突然睁眼，记忆像被水泡胀的纸，字迹模糊：“你肋骨……在发光。”
辉咬住毛巾，铁锈味混着血腥味涌上来。他捏起磁核剑碎片，猛地按进肋骨的裂缝——淡蓝色的骨液瞬间渗出，在空气中凝成银丝，像群受惊的银蛇，缠绕着织出铠甲的轮廓。“莫娜说，你的血能稳法则，我的骨能抗熵增。”话音未落，战舰突然撞上晶壁，剧烈的震颤让雨嫣扑过来抱住他，她的蓝血溅在骨丝上，瞬间固化成带齿轮纹的甲片，像给骨骼镀上了层会呼吸的金属。
逃生舱穿透晶壁的刹那，辉在雨嫣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脸——右半边覆着半透明的骨甲，纹路里流转着蓝血的光，像史前生物蜕下的壳，还带着体温。
三天后在陨石坑醒来时，骨甲己爬满他的左胸，每块甲片都嵌着雨嫣的血纹，呼吸间带动数千个微型齿轮转动，发出类似诵经的嗡鸣。远处的平原上，百名机甲僧侣正踩着齿轮前行，袈裟上的铜铃与经文韵律完美同步，最前方的锡杖顶端，粒子炮的红光正缓缓抬起，瞄准他们藏身的陨石阴影。
“抗熵战甲·痛觉共享。”辉展开骨甲，六米高的骨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骨膜上莫娜的磁暴数据正顺着血管游走。粒子炮轰来的瞬间，他听见雨嫣的痛呼与自己的骨裂声重叠，却奇异地感到骨甲在剧痛中生出新的甲片——那些甲片上，竟浮现出雨嫣掌心的碑文纹路，像在贪婪地吞噬着法则的力量。
机甲僧侣的锡杖抵在辉咽喉时，雨嫣掌心的项链碎片突然爆鸣。《九宇混沌碑》的虚影在两人身后炸开，丈高的碑文泛着青光，与僧侣袈裟上的齿轮纹产生共振——那些原本瞄准他们的粒子炮，炮口竟诡异地转向，齐刷刷轰向平原尽头的黑色藤蔓。藤蔓被炸开的地方，露出无数张霍家主的脸，嘴唇翕动着重复同一句话：“灵域要祭品，用情感喂饱它……”
“噬硅藤是灵域的粪便，蜂群网络是梦境的残响。”为首的僧侣摘下头盔，齿轮组成的脸转动着，金属眼球聚焦在辉的骨甲上，“而你们，是第一个能把心跳变成抗熵能的东西。”雨嫣突然跪倒，掌心的项链碎片全部刺入皮肉，蓝血顺着碑文流淌，在地面画出完整的《焚决》残卷，字迹间游走着细小的电弧，像群刚破茧的蓝蝶。
深夜的修炼室里，辉运转《焚决》时，骨甲上的玫瑰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每次灵力流转过心脏，就有一段记忆随着花瓣凋落——刚才是初遇时雨嫣耳后的痣，现在是她咳嗽时按住胸口的弧度。“用记忆换力量，是进灵域的门票。”机甲僧侣端来银碗，碗里的磁化液映出辉的脸，骨甲己爬满整张脸，只剩双眼还留着人类的温度，“你看，连骨头都知道，情感是最没用的熵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