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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当衣柜门被“哗啦”一声猛然拉开时。
顾清欢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了餐桌旁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晨曦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落在儿童椅上。
仿佛给整个场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顾亦舫正端坐在儿童椅上，他那小小的手握着塑料刀叉，动作优雅而娴熟地切割着面前的三明治。
面包片上的煎蛋还冒着热气，散发出的香气。
“妈咪，你上班要迟到了哦。”
小家伙的声音清脆而稚嫩，却透露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淡定。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顾清欢，只是专注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顾清欢的心跳猛地加速，她的目光急速转向墙上的挂钟。
当她看清时针己经无情地戳到了八点十分时。
一阵尖锐的惊呼声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突然想起，昨天因为调了休息日的闹钟，今天早上竟然完全忘记把它调回来！
这个疏忽让她的时间变得异常紧迫。
而她此刻还站在衣柜前，完全没有做好出门的准备。
牙膏沫还残留在嘴角，她像一阵风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
电动牙刷在她的口腔里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地打转，似乎要把她的牙齿都刷下来。
粉底液只来得及拍在半边脸上，另一半脸则显得苍白而没有血色。
她匆匆抓起睫毛膏，迅速地在睫毛上扫了两下。
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稍微精神一点。
“宝宝乖，妈妈走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抓起玄关的手提包，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她要踏出家门的一刹那，手腕突然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拽住。
顾亦舫踮着脚尖，努力让自己的身高能够与妈妈平齐。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保温袋，袋口露出半截卡通吸管，仿佛在向妈妈展示里面的早餐。
“早上不吃饭会胃痛的哦。”
小家伙仰着圆鼓鼓的脸蛋，一脸认真地看着妈妈，努力模仿着大人的严肃语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顾清欢的脸上，她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没擦干净的牛奶渍，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专注地看着保温袋上那歪歪扭扭的贴画。
这张贴画是昨晚顾亦舫非要贴上去的小熊贴纸，虽然贴得并不整齐，但却透露出一种孩子般的天真和可爱。
晨风吹起顾清欢凌乱的发丝，她轻轻拂开。
继续低头凝视着那张贴画，仿佛能从上面看到儿子的笑脸。
电梯下方的数字在眼前跳动，每下降一层。
顾清欢手中保温袋的温度就会透过帆布袋子一点点渗进她的掌心。
那温度，就像被揉碎的朝阳一般，温暖而柔和，让人的鼻尖不禁发酸。
终于，电梯到达了一楼，顾清欢像是一阵旋风一样冲出门去。
她的高跟鞋在楼道里敲出急雨般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
与此同时，餐桌旁的小人儿正望着空荡荡的玄关，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那圆鼓鼓的脸颊上还沾着一些面包屑，但他却偏要学大人的模样。
揉了揉眉心，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唉，妈妈真是让人操碎心啊。”
车载广播里的早高峰路况还算温和。
顾清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松了松。
副驾驶的保温袋上，顾亦舫用蜡笔画的小熊正咧着嘴笑。
三明治切成了可爱的星星形状，牛奶盒上还贴着便签：“妈咪要喝热的哦”。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便签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让她鼻尖发酸。
还好当年咬牙留下了他，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此刻更值得。
日历上的红叉划到第三周时，顾清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腹的异样。
晨跑时闻到巷口油条味会突然反胃。
指尖触到验孕棒上的双杠时，塑料外壳被攥得咯咯响。
好友陪着她坐在妇科诊室的长椅上，消毒水味混着闺蜜递来的热可可气息。
医生的话语却像冰锥敲在耳膜上："子宫内膜偏薄，这次流产可能导致终身不孕。"
消毒灯在头顶发出兹兹轻响，顾清欢盯着诊断单上 "早孕 6 周" 的字样。
脑海里闪过出租屋冰箱里空空的奶粉罐 。
她连自己下个月的房租都没着落，怎么养一个会哭会闹的小生命？
避孕药被她混在维生素里吞下。
周末泡在健身房首到脱水，甚至故意在暴雨天淋得透湿。
可每次 B 超单上的胎芽都倔强地跳动着，像颗甩不掉的小太阳。
"也许真是缘分吧。" 她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如今却有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在身体里扎根。
生产的剧痛仿佛还嵌在骨缝里，当护士把皱巴巴的婴儿塞进她怀里时。
晨雾正漫过产房的窗户，她望着那双酷似自己的杏眼，鬼使神差地取名 "晨晨"。
如今天，小小的人儿正趴在餐桌上，全神贯注地计算着三位数的加减法。
他那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就像一个小老头一样，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妈妈，你领带歪了。”突然，小人儿抬起头，奶声奶气地说道。
只见他伸出小手，稳稳当当地将一杯牛奶递到了顾清欢的面前。
那动作，简首不像是一个只有西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顾清欢接过牛奶，看着眼前这个过于沉稳的小家伙，有时会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这孩子，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就连生病发烧时，他也只是蔫蔫地说一句：“妈妈，我想喝水。”
完全没有其他孩子那种撒娇打滚的样子。
有一次，顾清欢偷偷地带他去做了一次发育评估。
当医生指着报告单笑着对她说：“小姑娘，你儿子的神经发育比同龄人超前三个月呢！”的时候。
顾清欢心里既高兴又有些担忧。
就在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顾清欢拿出手机一看，锁屏上弹出了两条消息：“到公司了吗？给我带杯咖啡。”
“要现磨的，不加糖哦。”
顾清欢看着屏幕，心中一阵无语，忍不住对着屏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仿佛要把键盘敲出火星来。
“楼下咖啡店老板说要认我做干女儿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顾清欢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在键盘上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要不要把石磨给您扛办公室去啊？”
虽然嘴上不停地抱怨着，但顾清欢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拐进了那家名为“研磨时光”的咖啡店。
一进店门，顾清欢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吧台前挤满了人，水泄不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灵机一动，迅速躲进了角落里，以免被人发现。
顾清欢悄悄地拿出手机，对着人群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然后发给了自己的总监，并附上一条信息：“总监，今天客流量太大了，可能会晚五分钟哦。”
发送完消息后，顾清欢松了一口气。
她靠在墙边，听着咖啡机发出的嘶鸣声，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她的马尾辫有些松散，有一缕头发垂落在脸颊旁，显得有些凌乱。
她的西装外套上，还沾着顾亦舫今早不小心抹上的草莓酱，看起来有些滑稽。
顾清欢无奈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给顾亦舫发了一条语音：“宝宝，中午在幼儿园要乖乖吃红烧肉哦。”
当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一缕阳光恰好穿过拿铁的奶泡，在杯壁上投出了一个小小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