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沧衍的神念触及莲台核心,便清晰感知到一股磅礴却内敛的生机正在沉睡、积蓄,距离真正成熟绽放,至少还需数个量劫的漫长时光。
“时不我待…”沧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天道归位迫在眉睫,几个量劫?等不起啊!
就在念头转动间,一点灵光骤然划过识海,如暗夜流星。
“不对,最克制业力的乃是业火红莲才对,这位可是真正的将业力当作养料,要不然后世那位修杀戮道的冥河,凭什么活的这么舒坦!”
沧衍脱口而出,眼中精芒爆射。混沌青莲莲子所化的一朵先天莲台,以业力为薪柴,燃烧起无尽业火。
“后世传说中,业火红莲乃是冥河的伴生灵宝,冥河也是一位大神通者,虽未成圣,却也是圣人之下的顶尖大能,靠着一手血神子,成就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名头,而冥河的招牌法宝,就是元屠阿鼻二剑和座下的业火红莲,此时这业火红莲应该就在冥河手中。”沧衍暗自想道。
“血海是盘古大神脐带污血所化,洪荒怨戾秽气之归宿,冥河如今尚未出世,如果业火红莲是他的伴生灵宝,此时必在此处!”
沧衍豁然开朗,不再犹豫,心神沉凝沟通冥冥大道,循着洪荒本源中那股至秽至怨的独特气息,瞬间锁定了血海方位,洪荒西南,幽冥之地。
沧衍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玄奥流光,首接朝着那传说中生灵绝迹的恐怖之地疾驰而去。
不得不说,一身极品先天灵宝的冥河在洪荒也是让人艳羡的存在,有些倒霉蛋,实力不低,但是身上却连一件先天灵宝都没有,想到这里,沧衍就想到那位可怜的妖师鲲鹏,还有它的极品仇人红云,也是就一件灵宝的穷鬼。
如果把获得鸿蒙紫气的人换成冥河,鲲鹏这家伙还敢不敢抢呢,沧衍想想就觉得好笑,这位妖师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惹不起西方二人组,就去找另一个有名的老好人撒气。
沧衍不知飞遁了多久,穿越了多少荒芜死寂的洪荒边缘之地,当沧衍终于停下脚步,眼前景象,饶是以他顶级先天神魔的心境,亦感心神微震。
一片浩瀚无边的血色海洋,横亘于灰暗死寂的幽冥虚空之下。
这海非水,而是粘稠如浆、散发着刺鼻腥甜与无尽腐朽恶臭的污浊血水,色暗红近黑,仿佛凝固了开天以来所有陨落生灵的绝望、怨恨与不甘。
海面上,粘稠的血泡不断鼓起、破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嘟”声响。
血雾蒸腾,弥漫天地,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寻常金仙沾染一丝,怕也要骨消魂散。
更令人心悸的是血海之中,无数扭曲、模糊、痛苦挣扎的生灵魂魄沉沉浮浮。
它们形态各异,有庞大如山的巨兽虚影,有尖啸的飞禽怨灵,更多的则是难以计数的凡俗兽族残魂。
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这污秽血海之中,永世不得超脱,发出亿万重叠加在一起的、首透神魂深处的凄厉哀嚎与怨毒诅咒!
“快下来陪我们——!”
“杀!杀光——!”
“为什么要杀我——!”
“……”
这声音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精神潮汐,疯狂冲击着一切靠近者的道心。
血浪翻滚间,无数由纯粹怨念戾气凝聚的狰狞魔头时隐时现,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更为弱小的残魂,发出满足的嘶鸣。此地,便是洪荒一切负面、死亡与终结的具象化。
在后世,祖巫后土身化六道轮回,身死的生灵自然可以重新转世,再活下一世,但是如今的洪荒没有轮回,死了便是真的死了,大罗金仙之上还能凭借真灵烙印天地,尚有机会从无尽的未来当中活过来,但是在之下的存在,死了就是死了,哪怕尸体上诞生的残魂,也是另外一个全新的生物,和原本的自己一干二净。
只是此时在洪荒待了无数年的沧衍对化轮回这件事抱有怀疑,就算当时的后天是准圣巅峰大能,但是一个洪荒的轮回何其恐怖,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准圣就能化的,换成一尊圣人还有可能。
但是此时的境界限制,沧衍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空间之类,虽然自己基本上可以确定,血海之下应该就有一个正在孕育的幽冥世界,说不准后土只是将自己化成了一扇连接幽冥世界的门罢了。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先做正事!”
沧衍将纷杂的诸多念头一一斩除,周身道袍之上水、金、雷三系先天神纹骤然亮起,清光流转,将弥漫而至的血雾与那恐怖的精神怨念潮汐排开丈许。
头顶太玄刃混沌气吞吐,斩灭一切有形无形之侵扰;身后大道金钟嗡鸣,玄黄道韵如实质壁垒,稳固神魂,涤荡邪祟。
“不愧是洪荒最为污秽之地,就是金仙来此也难以生存!”沧衍低语一声,不再迟疑,一步踏入那粘稠污秽的血海之中。
刚一接触,那污浊血水便如同活物般疯狂涌来,带着可怕的侵蚀消融之力,欲要污秽神魔道体,腐蚀不朽元神。
大道金钟垂落的玄黄道韵将污血轻轻排开,使其无法接触,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不断有细微的玄黄之气被污血中蕴含的至秽之力消磨。
沧衍体内大罗法力奔腾流转,源源不断地支撑着金钟道韵,方才在这污秽之海中撑开一片相对洁净的领域。
神念在此地亦受到极大压制,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沧衍如同深海探宝,顶着无穷怨魂嘶吼与污血侵蚀,在血海深处一寸寸搜寻。
血海实在是太大了,沧衍此时的修为也做不到在这里如履平地,过了足足数十个元会,沧衍的神念终于在一处污血漩涡的核心地带,捕捉到一股迥异于寻常污秽的气息。
那气息带着一丝微弱的先天灵光,以及纯粹无比的杀戮本源的道韵。
破开层层污血阻隔,来到近前。
只见一片相对平静的污秽空间中,一个模糊的人形道体胚胎正悬浮于血浪之中,缓缓脉动。
胚胎通体呈现出一种暗红近黑的色泽,表面覆盖着细密的血色纹理,散发出冰冷、暴戾的杀戮气息,这个胚胎正是尚未诞生的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