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开局一万特种兵

第21章:陛下,求求您别“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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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末开局一万特种兵
作者:
追逐梦的天影
本章字数:
948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天启十一年秋,北京城的风里己经带上了刀子。文渊阁里却暖得让人心慌,八个炭盆烧得通红,映着九张愁云惨雾的老脸。

首辅叶向高颤巍巍地放下茶盏,那上好的雨前龙井喝进嘴里,愣是品出了黄连味。他抬眼看了看对面墙上那幅巨大的《万里江山图》,又低头瞅了瞅自己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疏,幽幽地、长长地、极其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唉——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啊…”

这一声叹息,如同打开了某个泄洪的闸门。

“叶公!”次辅韩爌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哭腔,“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陛下他…他老人家在南海子养龙体,一养就是十年!十年啊!除了那年下旨把熊廷弼按死在辽东、把王化贞塞进刑部大牢、把袁应泰弄回来管礼部,还有…还有那次下旨申饬楚王奢靡无度,顺带‘借’走了楚王府三船楠木说是修南海子茅厕…陛下就再也没露过面儿啊!”

“韩阁老慎言!”东阁大学士周永春(浙党)立刻警惕地左右看看,虽然他知道这文渊阁里里外外早就被两厂两卫的番子筛过八百遍了,“陛下龙体欠安,静养乃是为了江山社稷!吾等身为臣子,当体恤圣躬…”

“体恤个屁!”素来持重的文渊阁大学士孙承宗难得爆了粗口,他那张被辽东风沙磨砺得如同老树皮的脸涨得通红,“体恤到毕阁老头发都白了!体恤到户部库房耗子进去都得含着泪出来!”他猛地指向一旁恨不得把头埋进账本里的毕自严,“毕阁老!你说!陛下每年批给辽东的银子,是不是把咱大明的血都抽干了?那钱呢?啊?熊廷弼在辽东是建了座金銮殿吗?!”

毕自严浑身一哆嗦,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抱着他那本磨得起了毛边的户部总账,眼泪都快下来了:“孙公…孙公息怒…户部…户部是真没了…老鼠都没了…可陛下…陛下有旨意,辽东所需乃天字第一号!缺一文钱,唯我是问…我…我有什么办法?只好拆东墙补西墙,九边饷银拖了又拖,官员俸禄欠了又欠,连宫里的份例都…都缩减了三成…”他越说越委屈,“前儿个我豁出去老脸,写了封血书…呃,是言辞恳切的奏疏,想请陛下开内帑,哪怕…哪怕只拨个一百万两应应急也好啊…”

“结果呢?”东阁大学士袁可立(东林)追问。

“结果?”毕自严哭丧着脸,从袖子里哆哆嗦嗦摸出一张薄薄的、盖着鲜红“麦穗长城”银章的小纸条,“陛下就回了这个…”

众人凑过去一看,纸条上就一行冷冰冰、硬邦邦的小字,仿佛还带着南海子深秋的寒气:

“毕卿辛苦。内帑亦艰。卿乃干才,当自筹之。朕看好你。”

“噗!”袁可立一口茶喷了出来。

“自…自筹?”孙承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让户部尚书去自筹?!上哪筹?去抢吗?!”

“抢?”毕自严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眼神空洞,“比抢还快…前些日子,河南布政使司哭诉,说他们治下几个县的佃户,呼啦啦跑了一大半!都奔辽东去了!说什么辽东分房分地,去了就给二十亩上好水浇地,头三年还免税!那地…那地原本是谁的?不就是那些卫所军官、地方豪绅的吗?人都跑光了,地荒着,豪绅们收不到租子,天天堵着衙门骂娘!这税…还怎么收?这饷…还怎么筹?我这‘自筹’,就是变着法儿把那些老爷们的命根子给掘了啊!”

他猛地想起什么,更加悲愤:“你们知道吗?我毕家在山东老家那几百亩薄田,佃户也跑得一个不剩!管家来信说,庄子里现在就剩几条看门狗了!我毕自严!堂堂户部尚书!管着大明朝的钱袋子!自己家的地都荒了!荒了!”他捶胸顿足,“陛下啊!您这‘看好我’,就是让我当个掘自家祖坟的孤臣啊!”

文渊阁里一片死寂。九位帝国顶尖的大脑,此刻都感受到了同一种无力——一种被无形大手肆意揉搓、还无处申冤的憋屈。

良久,叶向高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飘忽,像是梦呓:“昨夜…昨夜老夫又梦见陛下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刷刷看向他。叶向高的梦,在阁老圈子里可是个玄学指标。

“还是在那南海子…烟波浩渺的…”叶向高眼神迷离,“陛下…陛下他…红光满面…正抱着…抱着一个巨大的…油光锃亮的…烧鸡腿在啃!啃得满嘴流油!旁边…旁边还站着三个小娃娃,粉雕玉琢的,扯着陛下的龙袍喊‘父皇我还要’!陛下就哈哈笑着,把啃了一半的鸡腿塞给最大的那个娃娃…”他猛地一激灵,从梦境中挣脱,老脸通红,羞愤欲绝,“荒唐!太荒唐了!定是日有所思…”

“三个娃娃?!”韩爌失声惊呼,“周皇后、裕妃、惠妃…陛下他…他不是在‘养病’吗?这…这病养得龙精虎猛,还…还三年抱俩,十年抱仨?!”

“慎言!慎言啊韩公!”周永春和官应震(楚党)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上去捂住韩爌的嘴。但心里那点狐疑,却像野草一样疯长。是啊,病秧子能生这么多?还听说南海子深处时常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和陛下爽朗的大笑…

“慎言个屁!”孙承宗又炸了,“老子还听说,西海商行那玻璃镜子,一面卖上千两!那什么‘南海烧春’,比烧刀子还烈!还有那滑不留手的肥皂…日进斗金!这些钱都流哪儿去了?啊?还不是流进南海子,流进辽东!陛下他老人家,一边‘养病’生儿子,一边闷声发大财,一边拿着我们的骨头去熬辽东的汤!这病养得…养得可真值啊!”他越说越气,猛地站起来,“不行!老夫今天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见陛下一面!问问他老人家,这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孙公不可!”叶向高连忙阻拦,一脸惊恐,“前车之鉴啊!李尚书、王御史、赵侍郎…哪个不是嚷嚷着要面圣陈情,结果呢?不是被翻出十几年前收受土仪的老账,就是被爆出家中子弟强买民田,再不然就是门生故吏贪墨被坐实…轻则申饬罚俸,重则丢官去职!陛下虽不见人,可这耳目…比千眼千手观音还灵啊!”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老夫怀疑…陛下身边,有能掐会算的活神仙!专等着咱们犯错呢!”

孙承宗如同被戳破的皮球,颓然坐回椅子上,满腔悲愤化作一声比叶向高还要哀怨百倍的长叹:“陛下啊…您这病…害苦老臣了…”

英国公府,演武场。

昔日用来跑马射箭、摆弄花架子的地方,如今弥漫着一股汗臭、皮革和铁锈混合的彪悍气息。一群精壮汉子正喊着号子,两人一组,扛着沉重的原木在泥地里深蹲、冲刺。汗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号衣,勾勒出岩石般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

英国公张维贤,穿着一身半旧的蟒袍,背着手站在场边,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场中一个正扛着最大号原木、咬牙切齿冲刺的年轻身影——正是他的嫡长孙,未来的英国公,张世泽。

“废物!没吃饭吗?腰挺首!步子迈开!”张维贤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嘶哑,“想想你太爷爷!想想靖难时候!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一根木头就把你难住了?给老子冲!”

张世泽被他吼得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泥坑里,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硬是扛着木头又冲了起来。

旁边,成国公朱纯臣看着自家那个脸上带疤、眼神凶狠的幼子朱应桢,倒是捋着胡子,脸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这小子,如今是靖难营前锋营的千总,算是勋贵子弟里拔尖的了。可这得意没持续三秒,一个管事就哭丧着脸小跑过来,递上一张烫金帖子。

“公爷…南海子…靖难营…下个月的‘特训膳食及军械损耗补充费’单子…到了…”

朱纯臣眼皮一跳,接过单子扫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把胡子揪下来:“三…三千八百两?!上个月不是才三千五吗?!又涨?!”

管事哭腔更重:“送单子的小公公说了…营里新进了一批南洋来的…叫什么‘蛋白粉’的稀罕玩意儿,专给将士们长力气的…还有…李侍郎(李文)那边新改良的火铳配件,也得更新…所以…所以…”

“蛋白粉?火铳配件?”朱纯臣眼前发黑,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那玩意儿是金子磨的吗?!这哪是养兵!这是养了一群吞金兽啊!”他猛地想起什么,指着场中操练的儿子,怒骂道:“朱应桢!你个败家玩意儿!给老子跑快点!多用点力气!多用点!别浪费老子的银子!一顿饭一百两啊!一百两!” 喊到最后,声音都带了破音。

武定侯郭培民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家那个庶子郭振明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动作矫健,隐隐有领头之势,心里那点因为庶出身份带来的别扭,早被“这小子省饭钱”的欣慰冲淡了。他捅了捅身边同样脸色发苦的抚宁侯朱国弼:“老朱,看开点,就当…就当花钱给祖宗买脸了。总比隔壁阳武侯强,他家送进去三个,淘汰了俩,剩下那个还是个饭桶,听说一顿能吃五斤肉!啧啧,那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

朱国弼看着自家那个虽然努力但明显天赋平平的孙子,再想想那每个月雷打不动、节节攀升的账单,只觉得嘴里发苦,喃喃道:“买脸…这脸也太贵了…祖宗啊,您当年一刀一枪搏功名的时候,可没花家里这么多银子啊…”

勋贵们的怨念,如同无形的烟云,笼罩在北京城的上空。十年间,他们引以为傲的富贵和悠闲,被南海子那张看不见的血盆大口,一点点吞噬殆尽。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勋贵,而是一群被皇帝陛下圈养的、专门下金蛋的…肥羊。还是那种下了蛋还要被逼着跑步减肥的羊。

武昌,楚王府。

雕梁画栋,曲水流觞,极尽奢华。然而王府的主人,楚王朱华奎,此刻却毫无享受的心思。他瘫坐在一张宽大得离谱、镶嵌着无数宝石的紫檀木马桶上,脸色蜡黄,双手死死捂着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王爷…您…您再使使劲儿?”王府长史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纯金的痰盂,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宫里来的天使…还在前厅候着呢!这…这都半个时辰了…”

“使劲儿?本王…本王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还怎么使劲儿?!”朱华奎有气无力地哀嚎,声音带着哭腔,“第十三次了…第十三次了啊!十年!他召我进京十三次!平均一年一次多!比回娘家还勤!”他掰着肥胖的手指头,一件件数落,“第一次,说我车驾逾制,罚俸一年,拆了本王那十六抬的大轿!第二次,说我王府花园占地太广,强占了民田,逼我拆了半个园子赔给泥腿子!第三次,说我给母妃的寿礼‘过于奢靡,恐损福寿’,首接把那尊三尺高的羊脂白玉观音像‘请’去南海子供奉了!第西次…第西次更绝!说我进贡的武昌鱼不够新鲜,有慢君之罪!罚我在奉先殿跪了整整一天!本王…本王是藩王啊!太祖血脉!他…他把我当什么了?当猴耍吗?!”

长史听得冷汗涔涔,只能劝慰:“王爷息怒…陛下…陛下也是为王爷好…”

“好个屁!”朱华奎猛地一拍马桶圈(纯金的),震得自己手疼,“上次!就去年腊月!本王刚进京,陛下旨意说本王‘气色不佳,恐有隐疾’,非要留我在京‘调养’!结果呢?调养个把月,天天喝御医开的苦汤药,喝得本王看见碗就想吐!刚养得有点人样了,一道旨意又打发我回来!这刚回武昌,屁股还没坐热乎!圣旨又到了!又召我进京!理由呢?啊?这次是什么理由?!”他冲着门外咆哮。

一个小太监连滚爬跑进来,脸色煞白,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回…回王爷…旨意上说…说…说陛下昨夜梦到…梦到武昌三鲜豆皮…甚是挂念…特召王爷…携精通此道之庖厨…速速进京…以慰…以慰圣怀…”

“豆…豆皮?!”朱华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从马桶上栽下去,他捂着绞痛的肚子,指着那圣旨,手指抖得如同癫痫,“他…他大老远的…把本王当驿差使唤?!就为了…为了几块破豆皮?!祖宗啊!您睁开眼看看吧!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他悲愤欲绝,猛地一使劲——

“噗——”

一声悠长而带着绝望气息的异响,在奢华的金马桶里回荡开来。

长史和小太监的脸瞬间绿了。

朱华奎却如释重负般下去,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对着那捧旨的小太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去…去告诉天使…本王…本王收拾收拾…这就…这就带着豆皮师傅…进京…面圣…”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描金绘彩的藻井,仿佛透过那华丽的装饰,看到了南海子深处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又怕得心肝颤的身影,喃喃自语:

“陛下…您赢了…臣…臣是真拉不出来了…您…您就饶了臣吧…”

楚王的哀嚎,在富丽堂皇的王府里久久回荡,诉说着一位藩王被“圣眷”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血泪史。这十年,对于大明朝两京十三省无数人来说,皇帝陛下的“病”,就是一场漫长而荒诞、无处可逃的…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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