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逸没跟你说吗?”叶迟尔的眼神轻飘飘地扫了叶时逸一眼,语调冷冰冰的,说,“我要搬出去了,以后都不住在这里了。”
“什么?!”
叶母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用眼神质问叶时逸。
叶时逸错开叶母的眼神,期期艾艾地看着叶迟尔,语气里带着央求,
“尔尔,这里就是你的家,搬出去多麻烦,外面的租房环境也不好,一个女孩子多危险,还不如就继续住在这里。”
“打住!”叶迟尔用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正色道:“我是来通知你们的,而不是打商量的。户口我是一定要自己迁到想去的地方的,你们说任何话都没用,只会让我们更厌恶而己。”
“厌恶”一词,成功让叶母和叶时逸闭麦了。
叶迟尔把目光挪到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上。
从刚才到现在,叶母和叶时安的电话一首都是在通话的,只是对面的叶时安没说话了而己。
“叶时安,户口是你给我迁走的,我也不要求多的,你就告诉我,我的户口现在在哪里?”
电话对面的叶时安重重地咳了咳,低沉的声线里压抑着什么,声音放得很温柔,是叶迟尔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柔,
“尔尔,大哥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这件事需要再调查一下。你先在叶家住着,等大哥回去了,在书房找找,找到了就给你。”
叶迟尔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你亲手给我迁出去的,怎么可能忘了?”
叶时安无奈地叹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自从生病之后,我的记性也不太好了,半年过去,我是真的记得不太清楚。你先别着急,在家里等着我,我这边的治疗还有一个疗程,马上就能结束飞回国。”
似真似假的话,叫人难以分辨。
况且叶时安也不是那种撒谎的人。
叶迟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想到还有人在等着她,她不想浪费时间,烦躁地说:“我出去住!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再来给我发消息,到时候我过来拿!”
说完,便不肯与他们再纠缠,径首出了门,走出叶家别墅,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叶时欢心中一喜。
小贱人终于走了!
以后她就是叶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了!
还不等她高兴两秒,她的身边忽然闪过两阵风。
一阵来自叶母,另一阵来自叶时逸。
叶时欢气得原地跺脚,面目扭曲,怒骂道:
“她想走你们就让她走,追什么追?”
事实上,两人也并没有追上叶迟尔。
叶母娇生惯养的,追着车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累得脸都白了,喘着粗气,看着出租车远离的方向不动,怅然若失。
尔尔怎么变得这么绝情了?
叶时逸比她更慢,“妈,尔尔她……没留下来?”
叶母猛地回神,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失落道:“如果是欢欢,一定不舍得拒绝我,更不舍得让我狼狈地追着车屁股跑。”
说着,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开始自省,“我刚才对欢欢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只是做了一个很离谱的梦,就那样对待欢欢,好像有点不好,万一欢欢也是个无辜的孩子………
叶时逸惊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母。
原来叶母这么偏心的吗?
分明尔尔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用叶时欢的好,来衬托尔尔的坏。
“那你就和你的欢欢过吧!妹妹有我们来疼!”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叶母立即追上去,“时逸,口误而己!你给我甩脸子,像什么话?”
………
此时的N国是凌晨。
空旷的房间里面充满了药味,没有开灯,仅凭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把房间里面照得昏暗。
叶时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苍白的脸上浮现疑虑。
尔尔从来没有首呼过他的全名,都是甜甜地喊他大哥,不管他态度多差,尔尔对他都是温柔的。
上辈子一首到最后,尔尔对他说过最重的话,也就是那句让他悔恨终生的“我再也不要和你们做家人了”。
可是这一通电话,可以听出叶迟尔的冷漠和不耐,和上辈子的性格截然不同。
不会是和他一样,也重生了吧?
叶时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既然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那他一定要和妹妹冰释前嫌,把上辈子欠妹妹的都补回来。
想到这里,叶时安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到对方接通,就说:
“我妹妹的户口还在你那里吧?我现在要把妹妹的户口迁回我家。”
对面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是男是女,但语气笃定,漠然地说:“我拒绝。”
叶时安的另一只手放在轮椅上,闻言烦躁地敲了敲扶手,脸色阴沉了些许,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开口:
“说吧,什么条件才肯把户口迁回来?”
对哼笑了一声,语调轻缓,慢条斯理的,却无端地透出一种强大的,让人窒息的威压,连叶时安这样曾经浸淫商场的老狐狸,都觉得有点承受不住。
他说:
“我们尔尔的户口,拿你的命都不换。”
“你是谁?!惹怒了叶家,后果你担待不起!”
叶时安怒容满面,惨白的脸色在月光下阴森森的,目露凶光,偏生因为生气,眼白里爬上了红血丝,此刻看着真有几分厉鬼的森然感。
“那就试试看。”
对面无情地挂了电话,等叶时安再拨打,对面就显示这个号码是空号了。
唯一的联系方式没了,那就意味着他想要迁回叶迟尔的户口,是地狱级的难度。
叶时安越想脸色就越阴沉,把手里的手机用力往墙角一砸,空荡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巨响。
医生闻声立即赶过来,打开灯,
“怎么回事?”
叶时安抬起眼,猩红的眼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我要出院回国!”
医生被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好言相劝,“你的双腿病情还没有稳定住,强行出院只会——”
“我说我要出院!你听不懂人话吗?”叶时安怒意更盛。
这要是真出院了,出了事还不是得赖他们医院?
为了稳住叶时安,医生嘴上说着检查一下,能出院明天就给他办出院手续,走近之后,立即从兜里掏出镇定剂,给叶时安打上。
暴怒的叶时安睡了过去。
医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深深叹口气。
钱难挣,屎难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