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倾盆而下,天地间回荡着凄厉的凤鸣。墨临川的玉扇搅碎了锦离心口的骨片,却见那碎片在血雨中悬浮重组,发出刺目的金光。
"愚蠢。"锦离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带着双重回响,"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仪式?"她腐烂的半边脸迅速愈合,露出与云望卿后颈金纹一模一样的凤翎图案。
都灵儿从巨蟒头顶跃下,银铃长鞭甩出一道电弧:"小心!她正在吸收云望卿体内的骨血!"
云望卿悬浮在金光中痛苦嘶吼,脊椎处的金纹如活物般蠕动。金瑜纵身跃起想要抓住他,却被一道血色屏障弹开。
"没用的。"墨临川抹去嘴角血迹,玉扇己断成两截,"这是血脉禁制,只有同源之血才能穿透。"他忽然转头看向金瑜,眼神锐利如刀,"你早知道他是锦国皇嗣?"
金瑜的剑尖还在滴血:"我只知他三年前被追杀时,伤口流出的血能化解墨国影卫的毒。"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衣领,心口处赫然有一道与云望卿锁骨伤痕相同的印记,"这枚追魂钉,本该取我性命。"
墨临川瞳孔骤缩。父王书房里的密档闪过脑海——三年前派往金国的死士队伍,确实有去无回。
血雨中忽然传来锦离的尖笑。十二名黑袍祭司同时割腕,鲜血化作锁链缠住巨蟒。"乖女儿,你以为南荒的噬蛊蛇能吃掉凤凰金?"她抬手一招,云望卿脊椎处突然凸起一块骨节,"这可是用墨国龙脉温养了二十年的圣骨!"
都灵儿脸色骤变:"不好!她要用云望卿的身体做容器,复活先皇后完整的魂魄!"
墨临川突然割破手掌拍向地面。染血的玉扇碎片组成一个繁复阵法,将倾盆血雨隔绝在外。"金瑜,你剑上的铭文是不是'凤鸣岐山'?"
金瑜一怔,随即会意,反手将佩剑插入阵眼。剑身嗡鸣中,墨临川咬破指尖在云望卿额头画下一道符咒:"以血为引,破!"
符咒亮起的瞬间,云望卿突然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完全变成金色,背后展开一对虚幻的凤翼。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自己的空灵,"我既是容器,也是钥匙。"
锦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不可能!你怎么能保持清醒?"她疯狂催动咒语,却发现那些血链正在被凤翼灼烧。
都灵儿趁机甩出银铃,铃铛在空中化作九枚骨针钉住祭司们的影子:"金太子,现在!"
金瑜的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与墨临川的血阵交融成一道光柱首冲云望卿。少年在光芒中缓缓落地,金纹从脊椎蔓延至全身,最后在眉心凝成一枚凤翎朱砂。
"二哥..."他看向墨临川的眼神恢复清明,"父王书房暗格里,有锦国与墨国先皇的盟约。"
墨临川如遭雷击。二十年前那场西国会盟,正是父王登基的开始。
锦离突然撕开自己的华服,露出布满符咒的身体:"那就一起毁灭吧!"她心口的骨片彻底碎裂,整个皇城开始震动,地缝中爬出无数白骨手臂。
"她要把整座城变成活祭场!"都灵儿拽住巨蟒鳞片,"小殿下,快用你的血画禁制!"
云望卿却望向金瑜:"锁心蛊发作时...那些安神的茶..."
金瑜猛地将他推向墨临川:"走!东宫地下有首通城外的密道。"他转身迎向潮水般的白骨,剑光如雪,"我欠你一条命,今日还了!"
墨临川抓住云望卿手腕刚要离开,却发现少年纹丝不动。云望卿眉心的朱砂突然滴落一滴血珠,在空中化作小小的凤凰。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当年母后剖出自己的一块脊骨埋进我体内,不是为了复活..."凤凰振翅飞向白骨大军,所过之处怨灵尽散,"是为了镇压被囚禁的锦国龙脉。"
锦离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迅速干瘪下去。那些白骨突然调转方向,将她拖入地缝深处。
暴雨骤停,晨光刺破云层。都灵儿瘫坐在地上,小蛇变回原形缠回她腕间:"结束了?"
墨临川却盯着云望卿眉心的朱砂:"你刚才说...母后?"
云望卿的身体突然晃了晃,金瑜一个箭步接住他。少年昏过去前最后一句是:"我梦见...墨国的梨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