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苏然猛地从病床上坐起,额头的冷汗浸湿了枕巾。她下意识摸向后颈,光滑的皮肤让心跳漏了一拍——镜渊崩塌时灼烧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病房的白炽灯嗡嗡作响,隔壁床传来规律的呼吸声,转头望去,沈清正安静地睡着,锁骨处的灰痕也消失无踪。
"这是......现实?"苏然颤抖着拿起床头的手机,锁屏日期显示的是穿书前的时间。她慌乱地打开通讯录,"沈清"的号码还安静地躺在列表里,只是备注从"死对头"变成了"待定好友"。记忆如潮水涌来,穿书前她确实在论坛刷到过一个叫沈清的网友,两人因吐槽同一本小说结缘,却在争论结局时吵得不可开交。
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抱着病历本走进来:"苏小姐醒了?沈小姐比你早醒半天,一首在等你。"话音未落,沈清裹着毛毯推门而入,发尾还沾着医院楼下的桂花香。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首到沈清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她们最后一次争吵的聊天记录,最新消息停留在:"有本事线下碰一碰!"
"所以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沈清将热可可放在床头柜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复杂,"我在ICU昏迷了整整三个月,醒来就收到了你穿书的记忆。"她卷起袖口,腕间缠着红绳,绳结里隐约藏着半枚铜钥匙,"而这个,是我在现实世界的老家找到的。"
苏然接过红绳,触感与镜渊中的钥匙如出一辙。窗外突然传来惊雷,手机屏幕不受控地亮起,《命运剧本》APP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界面变成了空白文档。沈清凑近,指尖在屏幕上虚点:"我试过了,能输入文字,但每次写完就会消失......就像我们改写过的那些结局。"
当晚,苏然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搜索1998年的校园坠楼案。网页加载的瞬间,整栋楼突然断电。黑暗中,显示器蓝光幽幽亮起,自动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框下方附着用血画的月牙胎记。当她输入"沈清"的名字,成百上千的监控画面在屏幕炸开——都是不同时空的"苏然"和"沈清",在镜渊边缘相拥的最后时刻。
"原来我们拯救的,从来不是某个世界。"沈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捧着从医院档案室偷来的病历,"1998年那两个女演员,死亡证明上的照片,分明是我们现在的脸。"泛黄的纸张上,林婉和周念的黑白照片与她们如出一辙,死亡原因栏写着潦草的"剧本杀青"。
城市上空突然炸开绚丽的烟花,映得满室猩红。苏然的手机疯狂震动,陌生号码接连发来短信,内容全是同一行字:"恭喜通关,欢迎加入编剧组。"最后一条附带了定位,指向市中心即将拆迁的老剧场。沈清握紧她的手,两人在烟花的碎屑中对视——这一次,她们不再是被书写的角色。
老剧场的铁门锁着厚厚的蛛网,却在苏然靠近时自动打开。舞台中央摆着老式放映机,幕布上循环播放着镜渊里的无数轮回。放映机旁的桌子上,摊开的《永劫之戏》剧本空白如新生,旁边放着两支沾血的钢笔。沈清拿起笔,在扉页写下:"致所有不甘被定义的灵魂。"
"原来我们才是最初的作者。"苏然的笔尖落下,墨迹化作星光渗入纸面。整个剧场开始震颤,镜渊的碎片从虚空中浮现,每个碎片里都有新的"苏然"和"沈清"在书写自己的故事。她们终于明白,所谓轮回,不过是创作者困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而打破桎梏的钥匙,从来都握在她们自己手中。
晨光刺破云层时,拆迁队的挖掘机开进老剧场。废墟中,有人捡到半本烧剩的剧本,最后一页的字迹依稀可辨:"真正的结局,是跳出剧本,成为执笔人。"与此同时,相隔千里的苏然和沈清同时收到新消息,来自"命运编剧组"的邀请:"要试试创作永不BE的故事吗?"
她们相视一笑,在对话框里同时打下:"这次,换我们来写光。"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风卷起满地花瓣,如同千万个平行世界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