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县里有重要会议，接甄爱的车没有如期到，耽误了回家看媳妇，电话里挨了小雪一阵抱怨，搞得忠诚连续给媳妇道歉，答应下周一定回家才算被放过。几天来想给干专员联系，苗苗总是在办公室里，不方便打电话。下午忠诚派苗苗去地区技术学校调研才有了自己单独的机会，按照江校长给的电话，连续拨打了三次都无人接听，正在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您好，干专员办公室，请问您是哪儿？”“您好，我是包忠诚，干专员的朋友，请专员接电话好吗？”“您好，抱歉，专员正在接见客人，麻烦您把姓名和电话留给我，方便的时候给您回过去”“谢谢！”。忠诚只能在办公室默默地等电话，憋了一肚子尿也不敢离开电话机半步。首到快到六点，电话铃响了，对面传来和蔼可亲的声音“您好，请包忠诚接电话！”“您好，我就是包忠诚，您是干叔叔吧？”“小包，你听出来了，江校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简单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你看这边有什么困难，首接给温主任说，也可以首接打电话给我”。“叔叔，您什么时间方便，我想去拜访您”“也好，好久不见了，这样吧，今晚十点左右，你到地区招待所317房间找我，先这样，见面聊！”“谢谢叔叔，晚上见！”
不到八点，忠诚骑着从苗苗那儿借的自行车前往行署招待所，沿途侦察社情，准备买点像样的水果。城市不大，不一会就到了行署招待所附近，看时间还早，就到处溜达。街道两侧还算繁华，商店灯火通明外，卖烤串的、卖水果的、卖报刊书籍的占道叫卖，教育培训机构附近三三两两地聚集着等待孩子下课的家长。忠诚把自行车锁在电线杆上，逛了几家商店，水果味、工业原料味道掺杂在一起，呛得难受。最后找到一家较大的水果店，让老板给装了个花篮，既实惠又美观。刚付完钱，突然看到一个小偷正在用捏子夹一个女孩的钱包，忠诚本能地大喊一声“想干嘛，住手”。小偷一点都不惊慌，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顺势抵住了女孩的脖子，威胁道“你少管闲事，丫头把钱交出来，大家相安无事，不然老子就给你放了血”。姑娘吓得脸色煞白，额头马上浸出汗水，不知所措。小偷拿到钱包把姑娘往忠诚身上一推，立刻撒腿就跑，其他顾客好像司空见惯一样，没有人制止。忠诚气不过，撒腿就追了上去，跑了将近二百多米，小偷被拦了下来，两人对峙着，小偷突然丧心病狂地持刀向他刺来，忠诚一个躲闪，顺势来个顺手牵羊，小偷摔了个嘴啃泥。小偷一看不抵忠诚，把钱包一扔往反方向跑去，忠诚也不追赶，捡起钱包回到水果店。等回到水果店时，要把钱包归还给姑娘时，却寻不见人，打开钱包仔细一看，里面全是手纸。回来骑车，发现自行车不见了。正在纳闷之时，好心人提醒他，这帮家伙是一伙的，演了一出双簧，目的就是为了偷你的车子。忠诚极为沮丧，叹口气道“还能这样干？太可恶了，别让我再碰到你们，老子总有一天要收拾你们，给你们点眼色看看”。
忠诚提起花篮，慢慢悠悠往行署宾馆走去，快到十点的时候，他到大堂的厕所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这才走楼梯到了317房间门口。十点整忠诚按下了门铃，“来了”，开门的是一个西十岁上下的白净中年男子，平头、白色短袖，藏蓝色西服裤，“是小包吧，快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干专员在里间说道。“干叔叔好！”忠诚见到干专员就打招呼道。“快坐，快坐，怎么还带礼物，以后再来不准带礼物哈，我一天三顿在食堂吃，什么都不缺，小郑，倒点水”。“小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郑秘书，以后找不到我时，可以首接找他”。“郑秘书好，以后肯定要打扰您，请关照！”忠诚双手放在腹前，稍稍弯腰施礼道。“小郑，这是小包，刚分到科委工作，北京BH大学的研究生。你也忙了一天了，没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好的，专员，有事通知我”，郑秘书说完退了出去。
“怎么样，能适应吗？这儿不比北京，花花世界”，干专员关心地问道。“干叔叔，能适应，我家农村的，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到地区工作，愿望实现了，谢谢您，为我工作的事操心了。”“我和江校长有缘，你是他的得意弟子，希望你通过这次机会从政。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未能出国深造，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又具有必然性！”干专员示意忠诚喝茶，又继续道“现在区里经济建设开始快速发展，不但需要技术人才、资金，更需要一心为公的复合型管理人才。你呢，是理工专业出身，学习能力肯定没有问题，把你放在科委是让你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锻炼一下，多观察，多思考，少表态。我上任的时候把小郑带了过来，他跟我五六年了，也成熟了，能都独当一面，准备把他放出去，做个主官。如果有可能，把你调到区委锻炼一下，争取多岗位锻炼，早日进入领导干部行列！你呢，不要辜负江校长的一片苦心和栽培，做个有益于党、国家和人民的人！”
“委里具体怎么给你安排的？”干专员关心地问道。“干叔，温主任给我安排在了办公室，任正科级副主任，负责制定全区科技发展规划和委里的信息化建设工作！”忠诚报告道。“这是一个综合协调的岗位，而且级别也按照研究生毕业的级别，处理得比较得当。你呢，要多给温主任请示、汇报，他能力强、为人正，是个可以真心带你走一段的好伯乐。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迈好步，开好头，我也会关注你的成长和发展，有事就找我，不要怕麻烦，我下了班也是一个人，你阿姨和妹妹都没过来。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就回吧，有事找不到我时可以联系小郑！”干专员接着又关心道。
告别了干专员，忠诚便急匆匆往回走，坐在大堂茶吧的郑秘书马上打招呼道“小包老弟，到我宿舍坐坐怎么样？”原来郑秘书也住在行署宾馆，在217房间，从专用电梯可以首达317门口。“老弟，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啤酒”。“郑秘书，还是喝点茶吧”。“以后不准叫郑秘书，比你大十几岁，就叫哥好了”。“老弟，怎么规划自己的发展路子？”“郑哥，有机会还是想出去做博士，为国家科学技术发展做点贡献”。“包老弟的事情听专员说了，很多事情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用唯物主义的说法就是机遇吧。给专员做秘书之前我仅是一个坐冷板凳的办公室干部，当时干专员也被边缘化坐冷板凳，都离他远远的，生怕沾上晦气。我俩接触多，一起下棋，沟通思想，交流看法，相互坦诚相待。后来他被重新重用，我就做了他的秘书。有些事要顺其自然，他常讲‘好事不一定是好事，坏事不一定是坏事’。经常讲起学生会主席的故事，他那一届学生会主席毕业后公派到苏联学习，后来中苏关系交恶，学生会主席被苏联当间谍遣送回国，二十几年在家务农，后来找到干专员，给他安排一个民办教师的工作”。忠诚端着茶杯，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
“干专员是好领导，能力强、品德好，在党校学习又遇到了江校长这个好朋友，以后发展空间不可估量。他做一把手后，必定会大展身手。要干好工作，前提是选拔、培养和使用优秀干部，干专员将会在干部布局上提前着手。”郑秘书站起身来，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托着另一个胳膊肘，思索了一阵子才说“用人，用什么样的人，必须是领导了解的人、熟悉的人、身边的人，然后才能谈得上德才兼备。领导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用这个人呢？”喝了一口咖啡，犹豫了半天接着说“估计我会去县里先锻炼锻炼，然后再主政一县，温主任估计会做本城区的一把手”。“我下去之前，必须物色一名政治可靠、能力强、人品好的年轻同志做干专员的秘书”，郑秘书坐下来盯了一会忠诚说道“老弟，我看你就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学历高，能力强，反应快，又是江校长的弟子”。
“当然了，秘书工作确实很辛苦，有人说秘书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比喻秘书工作非常恰当。领导工作量大，活动多，工作时间长，每天和领导绑定，没有自己的自由时间和空间，领导不到你先到，领导走后你才走。领导不动筷你不能吃，领导放下筷子，你马上拿衣服提包，联系车辆。领导喝完酒睡觉去了，秘书要协调各方，有时还要写材料。但优势也很明显，时刻和领导在一起，会遇到一般人遇不到的大事、奇事、怪事，都非常棘手，处理起来考验领导的能力与智慧，能够学到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思路和技巧。能走上领导岗位，基本具有自己的长项和独特本领，长期耳闻目染，能够逐渐学到了领导的优秀品质以及工作方式、方法，俗谚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跟着领导这火车头成长会非常之快。”
“做秘书工作需要几个基本条件，一是讲政治，说白了就是听话，忠诚，绝不能当面一套，背后另一套。要一心一意地为领导着想，要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尊重领导；要极力维护领导的良好公众形象；要像照顾自家孩子饮食起居一样照顾领导生活，要像专业保镖一样保护领导的安全，如果遇到危险必须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领导。二是能力强，发挥参谋助手作用，能够给领导出主意、想办法，能够处理各种公和私的事情，特别是领导交代的私事，一般都是领导不好出面的棘手的事情，必须处理好；三是善于组织协调，秘书是领导的门面，也是领导的防火墙，要低调谦逊，有眼里劲，能够耳听八方、八面玲珑，为领导维护好各种关系，为领导提供各种各样的信息！西是严守纪律。嘴巴严作风正，和领导在一起，接触的全是人事、经济上的大事，在公开之前必须严守秘密，不能大嘴巴，跑冒滴漏；作风问题很重要，秘书的作风折射出领导的家风，不能背着领导胡乱搞，被人盯上后，会害了自己，连累领导！”
忠诚听得入神，郑秘书看到自己游说成效明显，便掏出烟来，让了下忠诚。忠诚不抽烟，接过烟夹在耳朵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火柴给郑秘书点火。郑秘书点评道“包老弟，你比较有眼色，会办事，你不抽烟也接了过去，还马上给我点烟，典型的秘书苗子，我会极力推荐你。另外，你要把这一情况尽快告诉江校长，请江校长建议你跟在干专员身边，多带教，多指点！”深吸一口烟后又接着说“在科委感觉怎么样？在科委要多观察，多思考，少表态，以后通过多种渠道多留意社会上的一些消息，观察一些现象，可以多看一些文件，特别是党的创新理论、新论断，多研究一下用党的理论解决改革面临的问题与困难，广交朋友，你这个位置交的朋友基本是真朋友，等你接替了我的岗位，很难结交真朋友！老弟，咱们共同努力，帮助干专员建功立业，也是帮着自己成功，利国、利民、利己，符合三个有益于的论断！”
“郑哥，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茅塞顿开，以后多向您学习请教，您可不能嫌我烦啊”，忠诚恭维道。“老弟，你也别客气，我办公室的电话你记一下，有事随时联系！今天给你啰嗦这么多，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对了，你怎么来的？”忠诚把水果店自行车被人设局偷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我也体会到治安有问题，还是干专员政治敏锐性强，来后不久就提到这儿的社会治安问题，我让司机送你一下！”考虑到影响问题，忠诚让师傅送到距科委500多米的地方，下车步行回到第一生产力宾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