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草叶上滚动,秦铁柱蹲在溪边清洗装蜂蜜的陶罐。金黄色的蜜汁粘在罐壁上,在朝阳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三天前解决掉那个特务高手后,他终于可以安心进山做些寻常活计。
"铁柱哥!"周晓兰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姑娘挎着竹篮走近,发梢还沾着晨露,"我爹腿疼又犯了..."
秦铁柱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周叔的老寒腿每逢阴雨天就发作,野蜂蜜配草药是最好的缓解方法。他晃了晃陶罐:"正好采了些,你带回去。"
姑娘接过罐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掌的茧子,像被烫着似的缩了一下。阳光穿过她耳边的碎发,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周晓兰突然说,声音比蜜还甜,"赵爷爷说过,这时候的白芨最好..."
秦铁柱本想拒绝,但看到姑娘期待的眼神,又咽回了话。自从教会她用枪后,周晓兰胆子大了不少,总想跟着进山。
"跟紧我。"他最终点点头,取下背上的53式步枪检查了下。这支半自动步枪己经成了他的标配,10发弹仓里压满了7.62×39mm子弹,对付野猪都绰绰有余。
两人沿着溪流往上游走。五月的山林郁郁葱葱,野花开得正盛。周晓兰边走边采药,时不时举起一株植物询问名字和用途。秦铁柱耐心解答,这些都是赵大山生前教他的,现在他要传给妻子。
在一处背阴的陡坡上,他发现了几丛白芨。这种草药喜欢潮湿环境,肥厚的根茎是治疗风湿的良药。秦铁柱用药锄小心挖掘,尽量不伤根须。周晓兰在一旁帮忙整理,把挖出的草药用青苔包裹保持。
"看!"姑娘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一只半大的梅花鹿正警惕地张望,湿漉漉的眼睛映着晨光,漂亮得像个梦境。
秦铁柱的手下意识摸向步枪,又缓缓放下。前世的他会毫不犹豫地猎杀,但现在...他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两人静静看着小鹿蹦跳着消失在林间。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山泉边休息。秦铁柱砍了节竹子做成水杯,舀起清冽的泉水递给周晓兰。姑娘喝了一口,突然指着水面:"鱼!"
清澈的泉眼下,几条溪石斑鱼正在游动。秦铁柱笑了笑,从腰间取下个鱼篓。这种用细竹篾编的倒须笼设计精巧,入口处有内翻的竹刺,鱼进去就出不来。
"要这样放。"他在笼子里放了几颗酒泡过的玉米粒,固定在泉眼下游,"鱼喜欢逆流而上,到这里会被漩涡卷进来。"
周晓兰看得入神,突然指着水底:"那里!好大的黑影!"
秦铁柱眯起眼睛,确实有条一尺多长的黑影缓缓游过。从背鳍形状看,是条大鲶鱼,少说有七八斤重。这种鱼狡猾得很,普通鱼篓根本抓不住。
"看我的。"他取下弓箭,从箭囊里抽出支特制的渔箭。这种箭没有箭镞,前端绑着倒钩,后面连着细绳。屏息凝神,他故意瞄准鱼头前方半尺——水流会让目标位置产生偏差。
"嗖!"
箭矢入水,带起串细小的气泡。细绳瞬间绷首!秦铁柱迅速收线,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鲶鱼被拖出水面,鱼尾拍打得水花西溅。
"太厉害了!"周晓兰拍着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正当两人收拾渔获时,远处突然传来"咔嚓"声——是树枝断裂的声响!秦铁柱瞬间把妻子护在身后,右手按在了五西式手枪上。
灌木丛晃动几下,钻出个背着药篓的老者。老人看见枪口,吓得连连摆手:"别开枪!老汉是采药的!"
秦铁柱没有放松警惕。上次那个假药农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仔细打量对方:粗布衣衫打着补丁,指甲缝里满是泥土,虎口有采药人特有的茧子——这次应该是真的。
"采什么药?"他仍保持戒备。
"七叶一枝花..."老人颤巍巍地从背篓里取出株植物,根须完好地裹着泥土,"治跌打损伤的..."
秦铁柱这才放下枪,还帮老人整理了散落的药材。临走时,老人从药篓底层掏出个油纸包:"自家晒的山楂糕,给媳妇尝尝。"
回村路上,周晓兰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他是真药农的?"
"真药农会连根挖,但会留一半。"秦铁柱指了指她手里的白芨,"而且常年采药的人,指节会变形。"
夕阳西沉时,他们回到了村里。周叔正坐在院门口抽旱烟,看见女儿手里的药包,笑得眯起眼:"好,好啊..."
当晚,秦铁柱亲自熬药。野蜂蜜调和白芨汁,再兑上蛇酒,是治疗风湿的土方子。周晓兰在一旁学着掌握火候,鼻尖上沾了道炉灰都不自知。
"擦擦。"秦铁柱伸手抹去那抹灰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姑娘红着脸低下头,灶膛里的火光映得她侧脸格外柔和。
夜深了,秦铁柱坐在院子里擦枪。五西式拆解成零件,每个部件都用浸油布条擦拭得锃亮。周晓兰端来盆热水,默默地帮他洗去手上的草药渍。
夜风拂过院前的梨树,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前世的腥风血雨,今生的岁月静好,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卷。
秦铁柱知道,这样的日子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无论将来还有怎样的风浪,他都会像守护这片山林一样,守护好身边这个为他留一盏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