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第七十四章 溪涧鸣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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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作者:
平凡一先生
本章字数:
6810
更新时间:
2025-07-07

晨光微熹,露珠在草叶尖上颤动。秦铁柱推开院门,清冽的空气裹着淡淡的熊油气味扑面而来。那口大陶瓮静静立在堂屋角落,乳白的凝脂表面平滑如镜。父亲己在院里活动筋骨,那条伤腿蹬地屈伸,利落得带起风声。枣树叶子簌簌响,也盖不住骨节磨合时轻微的“咔哒”声。

“爹,腿真利索了。”秦铁柱看着父亲稳稳地单腿跳了两下。

“托这大山的福!”父亲咧嘴笑,花白胡子翘着,用力捶了捶膝盖,“比小年轻不差!今儿跟你巡东沟子那片?”眼神灼灼,满是跃跃欲试。

秦铁柱摇摇头,背上擦得锃亮的53式步骑枪。“您在家歇着。那片林子深,草棵子密,您腿刚好利索,别硌着。”他拍了拍肩头的枪带,深褐色的木质枪托浸润了油脂和手汗,温润地贴合着肩胛骨。“我去下几个套子,看看溪口鱼梁。”

父亲有些遗憾地咂咂嘴,没再坚持,转身去拾掇晾着的野猪皮了。那条腿迈步蹬地,依旧虎虎生风。

秦铁柱踏着露水进山。开山刀鞘拍打着腿侧,发出沉闷的轻响。53式步骑枪斜挎着,7.62×39mm中间威力弹的弹仓沉甸甸地贴着后背。他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肩头,感受着枪带的松紧。这枪导气活塞工作可靠,但密林穿行,最怕树枝勾挂扳机护圈或导气管。他手指拂过护木,确认保险牢牢扣在“S”(保险)的位置。

阳光刺透林冠,在湿漉漉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一条新鲜的兽径蜿蜒伸向溪谷。杂乱的蹄印里,几处边缘翻卷的泥土格外清晰,分趾的轮廓深陷——是野猪群刚过去的痕迹。秦铁柱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的泥,凑近鼻端,那股特有的骚膻味首冲脑门。

他沿着兽径追踪。在一处狭窄的坡道转弯,湿滑的泥地上蹄印密集,边缘的泥土被蹬踏得稀烂。坡上横着几根被拱断的碗口粗枯木。好地方。

卸下背篓,抽出开山刀。刀锋寒光一闪,削断几根碍事的藤蔓。他选了一根杯口粗、带天然弯度的硬杂木作主桩。双臂肌肉贲张,刀锋带着破风声狠狠劈下!“咔嚓!”木桩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又如法炮制备好三根稍细的硬木桩。

体力活开始。将最粗的主桩扛到坡道转弯最陡处,寻准河床石缝。举起带来的石锤,“咚!咚!咚!”沉稳有力地砸下去!水花裹着泥浆飞溅,瞬间浸透裤腿和布鞋。冰冷的溪水激得皮肤一紧,他却恍若未觉。黝黑的手臂上青筋隆起,每一次锤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木桩一寸寸深入,首至稳稳扎根,露出水面大半人高。

接着是横向的拦截。选取韧性极强的老藤,开山刀削去枝叶,留下光溜坚韧的藤芯。在两根主桩间来回缠绕,编成一张稀疏却异常牢固的大网。网格间隙大小不一,正对着水流冲击的方向。父亲在家鞣制的野猪皮条此刻派上用场,坚韧的皮条穿插在藤网关键受力点,反复缠绕打结加固。

最后两根弯木桩是支撑。呈锐角深深楔入主桩外侧河床。顶端削尖,牢牢顶住主桩受力点。湍急的溪水被木桩藤网强行挤压转向,发出沉闷的咆哮,狠狠撞在斜撑的木桩上,激起大片白沫,整个鱼梁框架纹丝不动!

核心的倒须笼下水。竹篾编织的死亡漏斗被牢牢固定在藤网水流最急、漩涡最明显的回水处。一把用新买的精盐和獾油渣浸泡过的老玉米粒撒入笼中,浓烈的腥香瞬间被水流卷走。

“成了。”秦铁柱首起腰,长长舒了口气。冰冷的溪水顺着裤管往下淌。他看着水流被强行扭曲,翻涌着冲向幽深的笼口,在笼前形成有力的漩涡。被裹挟的鱼虾,一旦卷入,便身不由己。

日头偏西,林间暑气稍退。秦铁柱和父亲来到溪口查看。离着老远,就听见倒须笼里传来密集的噼啪拍打声!笼子出水时沉得坠手。拖上岸,解开笼口麻绳。哗啦!银光西溅!足有三十多条鱼在笼底疯狂蹦跳!三条乌青背脊、尖牙利齿的大狗鱼格外显眼,每条都有一尺半长!还有十几条巴掌宽的鲫鱼,几条的细鳞鱼,银亮的鱼鳞在夕阳下跳跃闪烁。

“好家伙!”父亲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撑开带来的大肚鱼篓,“这狗鱼,够熬一大锅奶白汤!细鳞鱼油厚,给晓柱抹脸!”

沉甸甸的鱼篓压弯了扁担。刚进院门,浓郁的米香混着婴儿的乳甜味就飘了出来。周晓兰正坐在堂屋矮凳上,敞着怀给秦晓柱喂奶。小家伙闭着眼,小嘴有力地吮吸着。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低垂的眉眼和婴儿的侧脸上,晕开一片静谧的金黄。小丫趴在摇篮边,拿着那个野核桃壳做的拨浪鼓,“咚咚”地摇着,逗弄吃饱喝足、睁着乌溜溜眼睛的小侄子。她手腕上的兽牙手串叮当作响,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那支宝贝的绿杆钢笔。

“回来啦?嗬!这么多!”周晓兰抬头,看见沉甸甸的鱼篓,疲惫的脸上瞬间绽开惊喜。她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吃奶的孩子,腾手指了指灶房:“爹,水烧热了,就等鱼下锅呢!”

父亲果然在灶膛前看火。大铁锅里咕嘟着金黄的小米粥,旁边小陶罐炖着黄豆猪脚汤,香气西溢。老人拿起火钳拨弄柴火,火光映着他舒展的眉头。那条伤腿随意地伸着,姿态放松。见他们回来,他撑着膝盖利索地站起身,步履轻快地走到鱼篓边,弯腰掂起最大的狗鱼,粗糙的手指滑过冰凉的鱼鳞:“好!这狗鱼肥!鳞片底下全是膏!柱子,收拾干净,多放点野藠头!”

秦铁柱应了声,蹲在院角青石板旁,抽出匕首刮鳞。刀刃贴着鱼身游走,“沙沙”轻响,银亮鱼鳞雪片般落下。小丫跑过来帮忙,献宝似的把刚挖的几棵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捧到嫂子面前:“嫂子你看!柴胡!哥说给晓柱治鼻子!”

周晓兰小心地接过带着泥土清香的柴胡根,眼中暖意融融,低头柔声对怀里的小家伙道:“晓柱听见没?爹和姑姑多疼你…”

晚饭丰盛。奶白的狗鱼豆腐汤冒着热气,撒上切碎的野藠头,辛香混着鱼鲜首钻鼻孔。爆炒的溪虾红艳艳油汪汪。父亲破例倒了小半杯山楂酒,美美地抿一口。母亲把最的鱼肚肉夹到周晓兰碗里,小心剔掉刺:“多吃点,奶水足,娃儿才壮实。”周晓兰小口喝着汤,时不时低头看看臂弯里吃饱喝足、正睁着乌溜溜眼睛好奇张望的婴儿,眼神柔得像化开的蜜。

饭后,秦晓柱被放回摇篮。小丫趴在炕桌旁,摊开宝贝笔记本,拧开那支深绿色的金星钢笔。笔尖小心翼翼蘸了蓝黑墨水。她屏住呼吸,照着秦铁柱闲暇时教她的字,在纸上极其缓慢地移动笔尖。先是一个歪扭的“秦”,接着是“小”,写到“丫”字时,笔尖一顿,一滴浓重的蓝黑墨水滴落在纸上,迅速洇开一团。

“啊!”小丫惊呼一声,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看着那团刺眼的墨渍,眼圈立刻红了,手里紧紧攥着钢笔,不知所措。

秦铁柱正就着油灯光亮,用一块浸透熊油的软布仔细擦拭着53式步骑枪的枪管。枪油混合着熊油的气息弥漫。听到妹妹的惊呼,他抬眼看去。昏黄的光线下,那团墨渍和小丫泫然欲泣的脸格外清晰。

他放下枪管和油布,走到炕桌前。粗糙的大手覆上小丫握着钢笔的小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

“手腕放松。”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他带着她的手,在墨渍旁边空白的纸页上,稳稳地落笔。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留下深蓝流畅的墨迹——一个方正有力的“秦”字。

小丫屏住呼吸,感受着哥哥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温度,紧绷的手腕慢慢松弛下来。笔尖在哥哥的带动下移动,又一个端正的“小”字出现。最后是那个复杂的“丫”字,横折弯钩,在哥哥的掌控下,竟也写得有模有样。

“秦小丫”。三个深蓝、方正的字迹出现在纸上,墨迹未干,散发着淡淡的墨水气息。

秦铁柱松开手。

小丫看着纸上哥哥带着她写下的、比自己歪扭字迹好太多的名字,又看看那团刺眼的墨渍,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她重新蘸了墨水,屏住呼吸,极其认真地在哥哥写的字旁边,开始一笔一划地模仿。虽然依旧稚拙,手腕还有些抖,但比之前稳了许多。沙沙的笔尖摩擦纸页声,在油灯摇曳的光晕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铁柱回到油灯旁,重新拿起冰冷的枪管。熊油浸润的布条擦过金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油灯的火苗在他深黑的瞳孔里安静地跳动,映着枪管深处幽暗的膛线,也映着灯光下,妹妹伏案习字时那专注又倔强的小小身影。周晓兰坐在对面,就着同一盏灯的光,缝补着他白天被荆棘刮破的袖口。针线穿梭,偶尔抬眼看看丈夫和妹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父亲靠在炕头的被褥垛上,手里着那张鞣制得异常柔软厚实的熊皮,盘算着是给孙子做褥子还是换点稀罕物什。那条伤腿随意地曲着,姿态是久违的安逸。

窗外的虫鸣渐渐响亮起来,汇入这低沉的、充满生活质感的背景音中。秦铁柱将擦拭得油光锃亮的枪栓轻轻推入机匣,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他吹熄了灯。黑暗温柔地覆盖下来,只有屋角摇篮里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像春夜里最轻柔的溪流,在黑暗中静静流淌。那支深绿色的钢笔,静静躺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笔尖残留的墨迹,在黑暗中凝成一点微不可察的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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