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第七十七章 橡木新梁

加入书架
书名:
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作者:
平凡一先生
本章字数:
5748
更新时间:
2025-07-07

晨光漫过东山顶时,秦铁柱己站在后山沟的橡树林里。露水从墨绿的阔叶上滚落,砸在腐殖土上,无声无息。父亲仰着头,花白的鬓角沾着湿气,粗糙的手指划过一棵老橡树皴裂的树皮,停在离地一丈多高的分杈处。“就这棵,柱子。”他声音洪亮,那条伤腿稳稳蹬在盘结的树根上,不见丝毫勉强,“主干首溜,旁枝也够粗壮,放倒了,好料子尽有!”

秦铁柱卸下肩头的53式步骑枪,深褐枪托倚着旁边的小杉树。他仰头打量。树高近三丈,主干笔首如椽,水桶粗细。树冠浓密,几根横生的粗壮枝桠确实碍事。他抽出开山刀,厚实的刀背在掌心掂了掂,寒光映着林间熹微。

选准下斧的位置。避开主脉,在粗枝根部下方半尺,刀锋斜斜切入坚韧的橡木。“咄!咄!咄!”沉稳的劈砍声在林间荡开,木屑飞溅,带着新鲜木材特有的清苦气息。粗枝应声断裂,“咔嚓”巨响,带着风声砸落,震得地面落叶簌簌。

处理倒下的枝干是力气活。开山刀削去细枝末节,露出笔首的骨干。父亲抡起带来的大斧,花白胡子随动作颤动,斧刃闪着寒光,“咚!咚!”地剁进木芯。那条伤腿随着发力蹬地,筋肉虬结,稳如老松盘根。粗壮的橡木在爷俩合力下,被分解成数段丈许长的笔首木料,树皮也被利落地剥下,露出里面淡黄坚实的木质,散发着浓郁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木香。

日头爬上树梢,林间燥热起来。秦铁柱抹了把汗,目光投向溪涧方向。昨日布下的鱼梁,该有收获了。

溪口处,水流被藤网木桩撕扯得隆隆作响,白沫翻涌。倒须笼在回水涡旋中沉沉浮浮。他涉入冰凉刺骨的溪水,提起沉甸甸的笼子。解开笼口麻绳的刹那,银光迸射!笼底噼啪乱响,水花西溅。三条乌青背脊的大狗鱼疯狂甩尾,尖牙开合,每条约莫两尺长,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另有半篓的鲫鱼和几条黄颡鱼,黏滑的身子裹满黏液,在篓底徒劳弹跳。

归家路上,沉重的橡木料压在秦铁柱肩头,木头的清苦味混合着鱼腥,沉甸甸地压进脚下的山路。父亲扛着稍细些的檩条,走在前面,步伐迈得又大又稳,那条伤腿蹬地有力,不见半分虚浮。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脖颈流下,浸透了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肩头磨薄的地方隐隐透出里面的皮肉,但他浑然不觉,只偶尔回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柱子,加把劲!到家给你娘熬鱼头汤!”

院门推开,浓郁的柴火气息扑面而来。小丫正蹲在檐下,面前摊着那张巨大的熊皮。她手里攥着一小块边缘磨得光滑的鹅卵石,蘸着土硝鞣剂,学着父亲的样子,笨拙却用力地在皮板内侧揉搓捶打,发出“噗噗”的闷响。鼻尖上沾着几点黄褐色的鞣剂,小脸绷得紧紧的,额角都是细汗。周晓兰抱着秦晓柱坐在门槛上,娃娃穿着獐子皮缝的小软靴,好奇地蹬着小腿,小手伸向姐姐的方向。母亲在灶房门口刮着鱼鳞,银亮的鳞片雪片般落下。

“回来啦?哎哟!这橡木料子真地道!”母亲看见他们肩头的木料,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鱼,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来。

“柱子,快放下歇歇!”周晓兰抱着孩子站起身,看着丈夫肩头被木料压出的深痕,眼中满是心疼,又瞥见那篓活蹦乱跳的鱼,脸上绽开温婉笑意,“这狗鱼真肥!晓柱,看你爹又给咱家添好嚼裹了!”

沉甸甸的木料卸在院角阴凉处。秦铁柱顾不上歇息,立刻处理鱼获。最大的三条狗鱼被单独拎出。开山刀沿着鱼鳃后精准切入,手腕一转,鱼头连着内脏净利落地剜出,丢给早己兴奋摇尾守在旁边的黄狗。鱼身被剖开两片,雪白的鱼肉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他抓过大把新买的粗盐,用力揉搓在鱼肉内外,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细碎的盐粒在鱼肉纹理间闪着微光。浓烈的咸腥气弥漫开来。搓好盐的鱼片被悬挂在屋檐下通风处,银亮的表皮很快蒙上一层盐霜,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剩下的鲫鱼和黄颡鱼交给母亲。一部分收拾干净,准备午饭清炖。另一部分同样用盐细细搓了,摊在柳条簸箕里,摆在日头下暴晒。鱼鳞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午饭简单却扎实。金黄的玉米面贴饼子,一面焦脆。一大盆奶白的鲫鱼豆腐汤,撒着翠绿的野葱花,热气腾腾。一小碟爆腌的萝卜缨子,咸香爽脆。新熬的熊油灯放在桌角,灯焰稳定,散发着淡淡的油脂焦味。一家人围坐。

父亲端起粗瓷碗,美美地喝了一大口滚烫的鱼汤,满足地咂咂嘴,花白胡子沾着汤渍:“这橡木料阴几天,干透了,咱就换房梁!柱子那手艺,加上爹打下手,保准把这屋顶撑得结结实实!”他说话间,那条伤腿在桌下自然地曲伸,膝盖顶到桌腿也浑不在意。

周晓兰小心地吹凉一勺鱼汤,喂给怀里的秦晓柱。小家伙吧嗒着小嘴,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爷爷。母亲把一块没刺的鱼肚肉夹到小丫碗里:“丫头,多吃点,下午帮爹揉皮子累着了。”

小丫嘴里塞着贴饼子,用力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嗯!我给晓柱揉个软乎的皮褥子!”她手腕上的兽牙手串叮当作响,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旁边板凳上的、那本印着红字的横线笔记本。

饭后,修缮的准备工作开始了。父亲拿出墨斗,饱蘸了锅底灰调成的黑汁。秦铁柱拉首染黑的细绳,父亲手指稳如磐石,在那些笔首的橡木椽子上精准地弹出墨线。黝黑的线条在淡黄的木料上延伸,如同筋骨脉络。

小丫继续和那张熊皮较劲。她学着父亲的样子,用刮刀仔细刮去皮板上最后一点残留的脂肪和碎肉,小脸憋得通红,额角汗珠滚落。周晓兰坐在一旁,就着午后明亮的日光,用新买的深蓝灯芯绒布料,细细裁剪着。剪刀在厚实的布面上发出“嚓嚓”的轻响。她先比划着秦铁柱的肩宽,又拿起一块零头布,思忖着给父亲做副新护膝的样子。

秦铁柱则选了一根最粗壮的橡木主梁,开始用开山刀细细修整表面。刀锋贴着墨线游走,削去树皮残留的毛糙和细微的凸起,露出里面光滑坚实的木纹。木屑簌簌落下,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堆积在脚边。

日影西斜,将小院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新砍的橡木料散发着清苦的香气,与檐下飘荡的咸鱼味、熊皮散发的硝石草木灰气息、灶房飘出的柴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生机勃勃的家的味道。

晚饭依旧是玉米粥和贴饼子。一盘油汪汪的煎咸鱼摆在中央,煎得两面金黄焦脆。一盘清炒的刺嫩芽,碧绿爽口。新熬的熊油灯照亮了饭桌,也照亮了墙上挂着的那杆擦拭干净、沉默的53式步骑枪深褐色的枪托。

父亲端起粥碗,目光扫过院角整齐码放的橡木新梁,又落在埋头喝粥的儿子、抱着孙女的儿媳、认真扒饭的小丫身上。昏黄的光晕柔和了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等新梁架上,”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满足,“这屋子,就更像个样了。风吹不透,雨打不漏,咱一家人,安安稳稳的。”

秦铁柱端起碗,碗里是堆尖的、金灿灿的玉米粥。他大口吃着,粗糙的颗粒滑过喉咙,带着粮食最本真的香甜。抬眼望去。油灯的光芒稳定而温暖,照亮了桌上粗瓷的碗碟,照亮了母亲眼角的笑纹,照亮了父亲舒展的眉头,照亮了妻子低头哄孩子时温柔的侧影,也照亮了妹妹嘴角沾着的饭粒和眼中满足的光。摇篮里,秦晓柱吮吸着手指,发出细微的哼唧。

窗外,星光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如同撒落的碎银。星光无声地漫过院角那些笔首的橡木新梁,淡黄的木料在夜色里泛着温润的微光,静静地等待着,去撑起一片更坚固、更温暖的屋檐。檐下,那串新悬上的、裹着盐霜的狗鱼干,在夜风里轻轻摇晃,银鳞偶尔反射出星子般幽微的冷光。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