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剧烈震颤,十二面巨型铜镜投射的光芒交织成牢笼。沈巍手中的电击器迸发出刺目蓝光,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被吞噬殆尽。防护服人摘下机械面具,露出皮下蠕动的青铜纹路,那模样与祖父虚影如出一辙:“七十年前,你祖母用双生血脉改写仪式,却不知这正是镜灵重生的必要条件。”
我握紧口袋里的青铜耳钉,后颈的蝴蝶纹路灼烧般发烫。记忆如潮水涌来——儿时总在梦中见到的青铜钟摆、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十二时辰”、还有龙华塔台阶上残缺的图腾,此刻全部串联成线。沈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瞳孔里映出惊人画面:实验室地面的裂缝中,无数黑色丝线正编织成巨大的召唤阵。
“他们要把镜灵困在我们体内!”沈巍嘶吼着将我推向墙角,自己却被突然射出的锁链缠住。防护服人抬手间,十二面铜镜同时翻转,镜面映出我们被黑雾吞噬的未来。我看见自己化作镜面傀儡,而沈巍的身体逐渐青铜化,成为镜灵的活体容器。
实验台突然炸裂,昏迷的少年们脖颈处的蝴蝶纹路发出红光。他们机械地起身,空洞的瞳孔里浮现出与防护服人相同的青铜纹路。沈巍奋力挣断锁链,将半截电击器塞进我手中:“去毁掉中央控制台!密码...密码是你生日倒序!”话音未落,他便被少年们组成的人墙拦住,丝线穿透他的肩膀,鲜血滴落在地化作青铜鳞片。
我冲向控制台,沿途的座钟突然同时鸣响。11点11分的钟声里,记忆深处的封印轰然破碎——六岁那年,祖父曾抱着我调试座钟,他袖口滑落的蝴蝶纹身与如今的危机场景重叠。控制面板亮起红光,倒计时显示00:05:00,下方浮现出母亲的全息投影:“小夏,记住,真正的钥匙不在密码里,在...”画面突然扭曲,被防护服人的虚影覆盖。
“太晚了。”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轰鸣,“当最后一只蝴蝶苏醒,所有容器将...”他的话被沈巍的怒吼打断。浑身浴血的沈巍冲破阻拦,将匕首刺入自己后颈的蝴蝶纹路。蓝光迸发的瞬间,十二面铜镜剧烈震颤,镜面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他——民国时期的特工、抗战中的战士、现代的稽查员,每个身影都在重复相同的动作:摧毁镜面。
“快走!”沈巍的意识突然传入我的脑海,“去钟表厂顶楼,那里藏着祖父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开始透明化。防护服人发出愤怒的嘶吼,少年们组成的人墙化作黑色雾气,将沈巍拖入镜面深渊。我握紧电击器,在倒计时归零前的刹那按下密码。
控制台爆炸的气浪将我掀飞,实验室开始分崩离析。我跌跌撞撞冲向楼梯,每一级台阶都在塌陷。顶楼的铁门后传来古老的吟唱,推开门的瞬间,月光倾泻而入——圆形祭坛中央,十二座青铜钟围成圆环,钟面上的蝴蝶图腾正在吸收月光。祭坛中央的水晶棺里,躺着容貌与我一模一样的少女,她胸口跳动着幽蓝的镜灵核心。
防护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的身体与祖父的虚影完全重合:“恭喜你,找到了真正的容器。”他抬手召出锁链缠住我的脚踝,“当年你母亲偷走的船票,不过是引你入局的诱饵。而现在,该让第七代容器归位了。”水晶棺缓缓打开,镜灵核心漂浮而起,分裂成十二道蓝光,分别注入十二座青铜钟。
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整个钟表厂开始倾斜。我挣扎着摸向口袋,却发现青铜耳钉不知何时消失了。记忆突然闪回——沈巍被拖入镜面时,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掌心。摊开手掌,那里赫然刻着半枚蝴蝶图腾,在月光下发出微弱的蓝光。祭坛西周的镜面碎片开始自动拼接,映出母亲最后的影像:她站在镜海中,身后是祖母和沈巍,三人同时举起刻有蝴蝶图腾的钥匙。
“真正的容器,是敢于拒绝命运的灵魂。”母亲的声音混着镜灵的咆哮,“小夏,打破这面镜子...”话音未落,防护服人将镜灵核心按在我胸口。剧痛中,我想起密码本里被烧毁的最后一页——那里不是符号,而是母亲用血画的破碎蝴蝶。
我握紧掌心的图腾,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祭坛中央的镜面。玻璃碎裂的瞬间,十二座青铜钟同时炸裂,镜灵核心的蓝光冲天而起。在漫天碎片中,我看见沈巍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铜蝴蝶,正对着我露出释然的笑。而防护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被镜面碎片反噬,逐渐化作无数青铜蝴蝶,消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