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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疤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凑得很近，嘴里喷出的劣质烟草和隔夜酒气的混合味道让石坚一阵反胃。但“搞点快钱？大钱！”这几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焦灼的心上。
“大钱？” 石坚强忍着不适，眼神里的渴望压过了警惕，“什么路子？”
刘老疤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黑蛇巢穴’！知道吗？城西地下那个场子！今晚有场‘斗鼠’！赔率高得吓人！老子有内幕消息！押准了，翻十倍都不是梦！”
“斗鼠？” 石坚一愣。他听说过这种地下赌斗，用变异老鼠或者小型怪物厮杀，血腥残忍，但确实有人一夜暴富。风险？自然也是极高。
“对！老子在警卫队，认识里面管事的！知道哪只鼠王今天状态爆棚！” 刘老疤唾沫横飞，眼中闪烁着赌徒特有的贪婪光芒，“怎么样？敢不敢跟老子合伙？你出本钱，老子出消息！赢了，分你三成！输了……算老子倒霉！” 他嘴上说着“算老子倒霉”，但那凶狠的眼神却死死盯着石坚，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石坚的心脏狂跳起来。翻十倍？三成？那也绝对是一笔巨款！足够他还清郭嘉那该死的“利息”，甚至还能剩下不少买更好的药剂恢复！巨大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瞬间冲垮了他本就因虚弱和恐惧而摇摇欲坠的理智。
“我……我只有15信用点……” 石坚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声音发干。
“15点？” 刘老疤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被更深的贪婪取代，“够了！当个敲门砖！只要押中了，15点变150点！老子再凑点，干票大的！” 他一把抓住石坚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小子！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想想看，有了钱，什么利息还不上？什么药剂买不到？还用看人脸色？”
石坚被刘老疤拽得一个踉跄，手腕生疼。他看着刘老疤那张因赌博和债务而扭曲的脸，心中警铃大作。但“利息”、“药剂”、“不用看人脸色”这些词，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渴望。郭嘉那冰冷的眼神和“后果自负”的警告在他脑海中闪过，随即被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摆脱债务的迫切压了下去。
“好……好！我跟你去！” 石坚一咬牙，眼中也泛起一丝赌徒的疯狂。他需要这笔钱！必须！
刘老疤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这就对了！走！现在就去！晚了就赶不上开盘了！” 他拉着石坚，急匆匆地挤出工会大厅，消失在门外喧嚣的人流中。
角落里，郭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冰冷的视线扫过石坚和刘老疤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鱼，上钩了。而且，是两条。
他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再次闭上眼睛，仿佛在养精蓄锐。时间，需要发酵。
工会大厅二楼，李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观察回廊。她看着石坚被刘老疤拉走，眉头紧锁。刘老疤是出了名的赌鬼加烂人，石坚这个刚加入工兵小队的新人怎么会和他搅在一起？而且石坚的状态明显不对，透支后的虚弱感隔着距离都能隐约感觉到。她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郭嘉，那个少年依旧平静得可怕。
“倩姐，有发现？” 刀疤队员问道。
李倩摇摇头，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重。她决定，今晚去“黑蛇巢穴”看看。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也是情报贩子经常出没的场所。
夜幕降临，临江城第三安全区的灯火亮起，但下城区和边缘地带的光线依旧昏暗，如同潜伏着无数阴影的巨兽。“黑蛇巢穴”位于城西一片废弃工厂的地下深处，入口隐蔽，需要熟人引路。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汗臭、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气息。
巨大的地下空间被改造成了简陋的斗兽场。中央是一个用粗大铁笼围起来的巨大坑洞，坑底铺着厚厚的沙土，此刻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迹。西周是阶梯状的简陋看台，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眼神麻木的底层工人、气息凶悍的冒险者、穿着体面却眼神贪婪的商人、还有不少浓妆艳抹、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喧嚣声、叫骂声、下注的吆喝声震耳欲聋。
石坚被刘老疤拉着挤在人群中，劣质酒精和汗臭让他头晕目眩。他看着坑底那些被关在铁笼里、双眼赤红、獠牙外露、体型堪比小型犬的变异巨鼠，胃里一阵翻腾。这些老鼠身上布满了恶心的肉瘤和溃烂的伤口，显然被喂食了某种刺激性的药物，处于极度狂暴状态。
“看到那只‘独眼’了吗？” 刘老疤兴奋地指着其中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体型格外巨大、瞎了一只眼睛、浑身疤痕的黑色巨鼠，“那就是今晚的鼠王！老子得到消息，它被喂了双份的‘狂血散’！状态爆棚！赔率1赔8！押它！把15点全押上！”
石坚看着那只独眼巨鼠，它确实比其他老鼠显得更凶悍，但状态也明显更不稳定，在笼子里疯狂撞击着铁栏，发出刺耳的刮擦声。1赔8？赢了就是120信用点！巨大的诱惑再次冲昏了他的头脑。
“好！押！” 石坚掏出那15个冰冷的信用点，手微微颤抖地递给了旁边吆喝着收注的、脸上带着刀疤的庄家。
“小子有魄力！” 刘老疤拍着石坚的肩膀，哈哈大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也掏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大概20多点，加上石坚的15点，全押在了“独眼”身上。
斗兽开始！
几只巨鼠被同时放入坑中！血腥的厮杀瞬间爆发！嘶吼声、利爪撕开皮肉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混合着看台上疯狂的呐喊，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独眼！咬死它！咬死它！” 刘老疤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石坚也紧张地盯着坑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那只独眼巨鼠确实凶猛异常，凭借巨大的体型和狂暴的力量，瞬间撕碎了一只体型较小的对手！鲜血和内脏飞溅！
“好！！” 石坚忍不住也跟着吼了一声，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就在“独眼”扑向第二只巨鼠时，异变陡生！那只被扑倒的巨鼠临死前猛地一口咬在了“独眼”那条本就有些瘸的后腿上！剧痛让“独眼”动作一滞！另一只体型修长、动作异常敏捷的银灰色巨鼠如同闪电般窜出，锋利的爪子狠狠划过“独眼”仅剩的那只眼睛！
“嗷——！” 凄厉的惨嚎响彻地下空间！“独眼”瞬间失去了视觉，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但它瞎了，动作变得毫无章法！
那只银灰色的巨鼠则如同优雅的杀手，利用速度优势，不断在“独眼”身上增添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流淌在沙地上！
“不！不可能！！” 刘老疤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它怎么会输！它吃了双份的狂血散啊！！”
石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摇摇欲坠。他看着坑底那只瞎了眼的“独眼”被银灰色巨鼠一点点撕碎、啃噬，最后倒在血泊中抽搐……他的15个信用点，他唯一的希望……没了！
“妈的！废物！废物！！” 刘老疤猛地转身，一把揪住石坚的衣领，眼中布满血丝，如同输红了眼的野兽，“都怪你！你的霉运传染给老子了！老子的钱！老子的钱全没了！！” 他疯狂地摇晃着石坚，唾沫星子喷了石坚一脸。
石坚本就透支虚弱的身体哪经得起刘老疤这含怒的撕扯？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喉咙发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钱没了……利息怎么办？郭嘉……会怎么对他？
“放开他。” 一个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周围的喧嚣。
刘老疤和石坚同时转头。
只见郭嘉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围，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张苍白的脸如同幽灵。他身边还跟着一脸惶恐、眼神躲闪的吴岩——显然是被郭嘉强行拉来的。
“郭……军师？” 石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