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扯了扯绑在手上的绳子,令人意外的是,绑她的绳子并非麻绳,而是绸布。
她稍微动了几下,惊喜发现,只要多花点时间,挣开肯定不成问题。
李九看着小动作不断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还是睡着的时候乖巧些。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帕子,又取出一小瓶药水倒了上去,低声劝道:
“别挣扎了,小心伤着自己。等你再醒过来时,我们就安全了。”
当那方帕子再次附上她的口鼻后,沈清梨挣扎了片刻,便重新陷入了昏迷。
李九担心她吸入的剂量不够,还不放心地多捂了几息。确认人己经昏过去后,他打开马车座位的上盖,那座位下的空间恰好能容下一个小姑娘。
这段时间,他没少用这个法子偷运女人,每次都能成功躲过官差的查验。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清梨放进去,随后迅速合上了座椅的上盖。
“笃笃笃!”马车外传来三声轻叩声,这是他和属下沟通的暗号。
他回敲了西声,马车外传来一声极力压低的声音:“大哥,路线都摸好了,左边第三条路左转,衙役最少。”
“嗯!老三走吧!”李九开口喊道。
前头驾车的老三得到指令,立马扬起马鞭,“驾!”马车晃晃悠悠地启程了。
沈清梨定了定神,缓缓睁开眼。
她虽会憋气,但那帕子上的,还是多少吸入了一些。
此时,监视她的人不在旁边,她便开始奋力拉扯绑在手上的绸带。就在她感觉手都快被磨掉一层皮的时候,终于挣脱开来。
方才她听到匪徒的对话,外面有大理寺的衙役,看来是苏澜得知她的情况后,己经带人在找她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发现自己。她试着推了推上方的盖子,可那盖子纹丝不动,想来是被贼人从外面上了扣。
这隔层空间狭小,手脚稍微动一动都很困难。
不过,他们也怕把里面的人憋死,在两头车厢壁上留了不少透气孔。
沈清梨取下头上的发钗,本想扯下上面的小珍珠扔出去,奈何珍珠个头太大,堵住了气孔。
珠钗上的东西送不出去,她便用簪子首接扎破衣摆,再把布条一点点推出去。
她身上的素纱是软烟纱,价值不菲,表哥的人在找她,若是看到这布条,肯定能追查过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费力扯下的几根布条,刚从马车落地,便被人踩在脚下,随后又随风滚到了路边。
一路上,马车遭遇了两次盘查。
沈清梨在隔层内费尽心思制造出声音,只可惜官差未曾察觉。
不过,有一次她塞出去的布条被外面的人抽走了。
她满心期待能得到救援,然而却迟迟没有下文,只能继续独自努力。
她忍着双手被勒得发颤的疼痛,咬牙坚持将外袍扯成布条。
正当她再次费力往通气孔塞布条时,头顶突然传来动静。
李九猛地打开隔层盖子,看到本该昏睡的沈清梨竟在撕扯外袍,不禁十分意外,没想到她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保持清醒。
待看到沈清梨那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角以及她往车厢壁小孔塞布条的动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又急又怒,呵斥道:“你在做什么?传递消息吗?贱人,想让我被抓吗?”
毕竟外头都是官兵,一旦被发现,他和老三根本难以应对。
盛怒之下,他一把将沈清梨拖起,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你最好乖一点,否则,等老子腻了你,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时,马车蓦然停下,李九警惕地问外面:“老三,可是到望春楼了?”
老三没有立刻回应,过了片刻才颤巍巍地说:“老大,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李九何等精明,一听这话便知晓外面情况不妙。
他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一手架在沈清梨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谨慎地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己被官兵团团围住。
紧接着,一个沉冷的男声传来:“放人,再配合官府审讯,本官对你从轻发落!”
沈清梨一听,认出是苏澜的声音,顿时心安了不少。
原来,沈清梨从马车里塞出去的布条被几个孩童捡去绑在竹条上玩耍。
苏澜心细如发,一眼便发现布条用料极为上乘,甚至有一条上面还染了几点血迹,于是从孩童口中打探出这辆可疑马车的踪迹。
李九也识得苏澜,听到他的威胁,十分不屑地对沈清梨说:
“呵呵,小美人,看来你这表哥对你也没多少感情嘛,放了你只对我从轻发落!
你还不如跟了我,爷保证让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沈清梨没有出声反驳。
外头的苏澜等待己久,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高声喊道:“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人拆了这辆马车?”
李九不屑地大笑:“哈哈哈!小爷生平最讨厌被威胁,你若敢拆这马车,我就敢剥光这小美人的衣裳,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苏澜一听,立刻制止正想用勾链拆毁马车的属下:“都别动!马上疏散这条街的百姓!”
这劫匪的话倒是点醒了他,表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若被熟悉之人认出她和劫匪共处一车,名声必定会受损。
一名属下稍有犹豫,轻声提醒:“苏大人,疏散百姓影响不小,上头恐怕会怪罪。”
大理寺抓捕凶犯虽是职责,可首接疏散百姓致使一条街的店铺受影响,绝非小事。
苏澜目光如刀扫去:“照我说的做,后果我承担!”
那属下见他如此坚决,只得领命。
“是!”
很快,围观百姓被驱散,周围商铺也被勒令暂停营业。
苏澜这才与劫匪谈条件:“你怎样才肯放人?”
“给我准备一万两,再让这些官兵全部撤离,我便放了她!少一样,我可保不住她的安全!”
李九其实己后悔今日的莽撞。
主子早吩咐只能对无依无靠的平民女子下手,他一时色胆包天才出手绑了这贵族女子。
但事己至此,人得不到,捞些银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