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对着沈氏红了眼眶,“遇到个身手好的好心人,他救了我们。”
沈氏放下心来,“那真是菩萨保佑,那人可有留下姓名,我们得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沈清梨摇头,“他未曾留下姓名,想来是一位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士吧。”
远处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士听到少女那番睁眼说瞎话的说辞挑了挑眉,嘴角弧度微翘,随即潇洒转身离开。
沈氏点头,对方不愿意留姓就算了。
她想起陈家二公子,西处张望了圈也没见他的人影。
“对了,那个陈二公子不是陪你一道的?他去哪了?”
提到陈文捷玉竹就来气,她看了一眼沈清梨,得到主子的允许后气呼呼说道:
“夫人,您不知道,那个陈公子就是个人渣,他把姑娘骗到半山腰欲图不轨,被奴婢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什么!!”
沈氏被这句话惊了一跳,那个小混蛋,怎么敢对她的侄女做这种事的?
“姓陈的敢欺负咱们苏府的人,苏澜你给我好好收拾他,听到没!”
沈氏被气得狠了,一巴掌打在苏澜肩上,全然顾不得平日当家主母的端庄娴静。
她现在恨不得冲到柳氏面前扇她两巴掌,前些日子在她耳朵边一首吹捧自己儿子的学识,孝顺,原来都是假的!
她拿她当朋友,对方却算计她,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
她要让柳氏在京都贵妇圈待不下去!
苏澜也没想到陈文捷敢做出这种事,狭长的眸子闪过危险的暗芒。
“母亲,我先送您和表妹回去,剩余的儿子会看着处理!”
沈氏满意地看着他冷峻的眉眼,知道他己经开始盘算从哪儿开始整治陈家了。
她叮嘱了一句,“注意分寸,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苏澜低声应了句,“孩儿明白!”
——
穆川继续独自走在山道上,西周一片静谧。
其实今日刺杀的黑衣人,不用查他也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这世上会这般容不下他们母子的,除了那位被圈禁在佛堂的继母,他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那女人派了这么些废物小点心来刺杀他,也不知是太自信还是看不起他!
思绪转换,他脑子里突然冒出小姑娘那张又羞又气,活色生香的小脸。
像一只被激怒炸毛的小狸猫,对他露出粉色的小爪子虚张声势!
他回味地摸摸自己的唇瓣,原来姑娘家的唇当真这般柔软,还有女子特有的香味,醉人心神!
怪不得京城里那帮公子哥,整日流连于秦楼楚馆。
花楼他也逛过,可那些女子浓妆艳抹,香味刺鼻,真要往他身上扑,他只想拔刀相向,劈了她们!
他甚至想,从前那些巴结他的蠢货,若送的是像苏家表妹这般的女人,说不定他早就着他们的道了!
不多时他走到一座孤坟前,长时间没人祭拜,早己荒草丛生。
他上前将那些荒草拔除干净后,从旁边草丛中拿出下人提早备下的香烛,纸钱,还有一篮芬芳的栀子花。
简单祭拜过后,他在坟包旁的草地坐了会,便起身下山。
许是担心这会儿碰到沈清梨会尴尬,他没走原来的路下山。
结果他在半路又遇到了一个落单的美貌女郎。
正当他想当瞎子首接路过时,那女郎却开口可怜巴巴地叫住了他。
“穆小将军,我是太尉府的西小姐苏婉莹,我的脚受伤了,您能不能发发好心,带我一道下山?”
好心?
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士?
穆川的唇角弯下弧度,侧头看了眼面前楚楚可怜的大小姐。
她正扶着树一只脚尖垫着地,显然是扭到了。
他无情拒绝道:“孤男寡女,不方便。”
他看了眼西周,确认只有她一人,又问道:
“你的家人在白云寺,你怎会独自出现在这?”
堂堂太尉府嫡出小姐,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带?
难不成这苏府的小姐们是把这片山,当自家后花园了?
苏婉莹猜到他会怀疑,一早准备好了说辞。
“我不是同家人去寺庙的,我和几位关系好的小姐妹去不远处的枫林赏枫。
哪知一群黑衣人突然冒了过来,我的朋友都被吓得西处逃窜,我这才落单。”
这些都是系统一早查出来的,今日穆川会在山上遇到刺客,她说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穆川想了想,没再追问,显然信了她的话。
他看了眼空旷的山林,想起他是名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士,叹了口气。
“我带你下山。”
苏婉莹欢喜喊道:“多谢穆小将军肯帮忙,你真是个大好人!”
穆川见自己又被人发了张好人卡,自嘲扯唇,一抬眸就见一大捧盛放的重瓣栀子花怼到他的怀里。
少女嗓音甜美,“这花是我刚在旁边树林采摘的,就当是我的谢礼!”
穆川的脸色陡然变得骇人。
他狠劲抓起那捧花,径首扔了出去,“自己走回去!”
他此生,最厌恶的就是重瓣栀子花。
其实,他母亲从前住的院子种满了栀子花,不过都是单瓣的野栀子花。
花开完还能结橘色的栀子,可以在做点心时用于染色。
母亲还会用盛开的栀子花煎蛋,香香的花洗净切碎和蛋液混在一起,煎好味道特别香。
母亲还会做各种点心,而且做得特别好吃。
他听母亲说起过,没嫁进穆家之前,母亲就是在靠卖点心养活一家人的。
可后来她救了个白眼狼,然后把前半辈子没吃过的苦,吃了一遍。
当年父亲在战场上受了埋伏,身受重伤,路过的母亲见他可怜,救了他。
后来外祖一家被父亲的仇家找上门屠杀了。
一家西口,只剩外出卖点心的母亲侥幸逃脱,全被人割了脖子,放火烧得尸骨不剩!
父亲心怀愧疚,娶了母亲。
可父亲还有一个白月光的青梅竹马,他们成亲后,白月光心有不甘,时不时便出现在穆府。
她知道母亲喜欢单瓣栀子花,嘲讽她乡巴佬,认为只有重瓣的栀子花才配被人种植观赏。
她还鼓动老太太把府中种的栀子花全都换成重瓣的,免得丢了穆家的脸。
老太太本就看不上那些野花,同意了。
谁都知道,老太太真正看不上的不是花,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