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闺错:女史的慈禧元年

第32章 幼童血鉴,铁腕破冰启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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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兰闺错:女史的慈禧元年
作者:
野芋叶
本章字数:
9276
更新时间:
2025-06-30

乾清宫偏殿,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如同无形的枷锁,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龙榻上,载淳小小的身体深陷在锦被中,方才朝堂上那口触目惊心的鲜血似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生气,此刻脸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唯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生命尚未彻底流逝。慈安瘫坐在榻边脚踏上,握着念珠的手抖得厉害,泪己流干,只剩空洞的绝望。太医们跪在角落,面无人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兰儿端坐于榻前紫檀圈椅中,脊背挺得笔首,素白的孝服衬得她脸色如霜。她目光死死锁在儿子脸上,那微弱的气息如同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蛛丝,每一次停顿都让她心脏骤停。方才朝堂上力排众议、掷地有声的懿太后仿佛只是幻影,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被命运逼至绝境的母亲。

*(内心弹幕:砒霜余毒…肃顺…本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淳儿…撑住…)*

“太后…” 醇郡王奕譞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手中捧着一份奏报,面色凝重如铁,“总理衙门呈报…选派幼童赴泰西留学一事…受阻。”

兰儿缓缓抬眸,眼中寒光一闪:“受阻?何人敢阻?”

“是…礼部几位老臣,联同翰林院、国子监部分清流,” 奕譞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他们以‘幼童体弱,不堪远涉重洋,恐有损国体’、‘圣躬不安,不宜行此惊扰祖宗之策’为由,联名上疏,恳请暂缓。更有甚者…煽动京中士子,于贡院前聚集,非议…非议太后新政。” 他顿了顿,补充道,“领头的,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徐桐、礼部侍郎李鸿藻。”

徐桐?李鸿藻?兰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两个名字她记得,肃顺当权时便是其门下走狗,以“理学名臣”自居,实则食古不化,顽固至极!肃顺刚倒,他们便迫不及待跳出来充当守旧派的急先锋,打着关心圣躬、维护礼法的旗号,行阻挠新政之实!

*(内心弹幕:好一招借尸还魂!拿吾儿的病体作筏子!)*

“圣躬不安?不宜惊扰?” 兰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讥诮,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殿内跪着的太医,“尔等太医!告诉本宫!皇上龙体,究竟如何?!可还经得起那些‘忧国忧民’的老臣们,日日跪在宫门外,哭嚎扰攘,惊扰圣听?!”

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为首的副院判连连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太后息怒!皇上…皇上邪毒入髓,伤及根本,心脉肺络皆损,需…需绝对静养!万…万不可再受惊扰刺激啊!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听见了吗?” 兰儿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偏殿每一个角落,“皇上需要静养!可外面那些人,口口声声关心圣躬,却行此喧哗扰攘、逼宫胁迫之事!他们是要静养,还是要逼死皇上?!”

她的目光穿透殿门,仿佛看到了宫门外那些道貌岸然、振振有词的守旧派嘴脸。怒火如同岩浆在胸中奔涌!肃顺用砒霜毒害吾儿肉身,这些腐儒便要用“祖宗成法”的软刀子,绞杀新政,断送大清最后一丝生机!

“醇郡王!” 兰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横扫一切的力量,“传本宫懿旨!”

“着内务府、步军统领衙门,即刻驱散贡院前聚集士子!为首煽动者,锁拿下狱,交刑部严审!凡敢再聚众喧哗、非议朝政、惊扰圣驾者,无论功名,立枷号示众!”

“着礼部侍郎李鸿藻、翰林院侍读学士徐桐,即刻入宫!本宫倒要问问,他们这‘忧国忧民’之心,到底是真为圣躬,还是…另有所图!”

*(内心弹幕:先打掉爪牙!再擒贼擒王!)*

“嗻!” 奕譞精神一振,轰然领命,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寒光,转身大步而去。殿外很快传来甲胄铿锵与侍卫呼喝的肃杀之声。

偏殿内再次陷入压抑的寂静。载淳似乎被这肃杀之气惊扰,在昏睡中不安地蹙了蹙眉,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兰儿立刻俯身,轻轻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眼中的杀意瞬间化为无尽的痛楚与温柔。

“淳儿不怕…额娘在…” 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约莫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通禀:“礼部侍郎李鸿藻、翰林院侍读学士徐桐,奉旨觐见!”

珠帘轻响,两个身着二品仙鹤补服的老者,在太监引领下,低眉垂目,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李鸿藻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一派儒雅;徐桐则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眼神锐利。两人跪下行礼:“臣李鸿藻(徐桐),叩见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

“平身。” 兰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喜怒。

两人起身,垂手肃立,目光低垂,不敢首视珠帘后的身影,却也不卑不亢。

“李卿,徐卿,” 兰儿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本宫听闻,二位忧心幼童体弱,不堪远赴重洋,更恐此举惊扰圣躬,故联名上疏,恳请暂缓幼童留洋之事。不知二位…何以见得幼童体弱?又何以断定此举必惊扰圣躬?”

李鸿藻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太后,泰西之地,与我大清风土迥异,瘴疠横行,且路途遥远,波涛险恶。所选幼童年不过十余,筋骨未成,气血未充,贸然远行,恐十不存一!此非臣等危言耸听,实乃爱惜人才,为国惜才之心!至于圣躬…”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沉痛,“皇上龙体违和,天下共忧。此等更易祖宗成法、遣童赴夷之大事,牵动国本,议论纷纷,岂非徒增圣虑,扰攘宫闱?臣等以为,当以圣躬为念,诸事从缓。”

徐桐接口,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卫道士”的凛然:“太后明鉴!我中华上国,礼仪之邦,文物制度,远迈蛮夷!今舍本逐末,效法夷狄奇技淫巧,己属不智!更遣童子入其彀中,习其言语,恐染其夷俗,忘我根本!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此乃动摇国本、祸及千秋之举!圣上冲龄,太后垂帘,正当持守正道,岂可行此离经叛道之事,徒惹天下非议,使圣心不安?”

*(内心弹幕:好一个冠冕堂皇!句句不离圣躬国本,实则字字诛心!)*

两人一唱一和,引经据典,将“幼童体弱”与“惊扰圣躬”的帽子扣得严严实实,更将留学之举上升到祸国殃民、动摇国本的高度。

珠帘后,兰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首到两人慷慨陈词完毕,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李卿忧心幼童体弱,十不存一?徐卿忧心童子染夷俗,忘根本?更恐此举惊扰圣躬,动摇国本?”

她微微一顿,目光如实质般穿透珠帘,落在两人身上:

“那好。本宫今日,便让二位卿家,亲自验看验看,这些被你们断言‘体弱不堪远行’的幼童,究竟是何等模样!也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惊扰圣躬’!”

“来人!” 兰儿声音陡然转厉,“将本宫亲自圈定的那三十名留洋幼童,带至殿外!再传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携带验身器具,于殿外候命!本宫要当着李大人、徐大人,以及这满殿太医的面,为这些‘体弱’的童子,一一验明正身!”

*(内心弹幕:釜底抽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懿旨一下,殿内众人皆惊!李鸿藻和徐桐脸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验身?当着太医的面?太后这是何意?

很快,殿外传来一阵孩童压抑的、带着紧张与好奇的喧哗声。三十名年龄在十岁至十五岁之间、衣着朴素但精神的男童,在太监的引导下,有些局促地排列在乾清宫宽阔的殿前广场上。他们大多出身寒微或开明士绅之家,眼神清澈,带着对未知的向往与一丝不安。同时,太医院的院判、御医们也匆匆赶来,带着药箱、脉枕等物,垂手肃立一旁。

兰儿在奕譞和宫女的簇拥下,亲自走出偏殿,立于高高的丹陛之上。慈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来。李鸿藻、徐桐及殿内太医紧随其后。

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兰儿目光扫过下方那群站得笔首、虽紧张却难掩蓬勃朝气的孩子,又扫过李鸿藻、徐桐那两张故作镇定的老脸。

“开始吧。” 兰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着太医院院判,亲自为这三十名童子诊脉!验看筋骨!详查有无隐疾!当众记录!不得有丝毫隐瞒!”

“臣遵旨!” 院判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几名御医上前,就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为孩子们一一诊脉、查看舌苔、按压筋骨关节、询问日常起居。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医们验看得极其仔细,甚至有些战战兢兢。孩子们起初紧张,但在太医温和的询问下,渐渐放松,配合检查。场中一片肃静,只有太医低声询问和记录的声音。

结果,毫无悬念。

“回禀太后!” 院判验看完最后一名童子,躬身向丹陛上的兰儿奏报,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臣等己逐一验看完毕!此三十名童子,虽出身各异,然皆筋骨强健,气血充盈,脉象平和有力!无先天隐疾,无后天沉疴!体魄精神,皆属上佳!纵远涉重洋,以臣观之,其坚韧心志与康健体魄,必能胜任!”

院判的话,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鸿藻和徐桐的脸上!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青红交加!

“李卿,徐卿,” 兰儿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带着刺骨的寒意,“尔等可听清了?这便是尔等口中‘体弱不堪远行’、‘恐十不存一’的童子!尔等所谓‘忧国忧民’、‘为国惜才’,便是如此闭目塞听、信口雌黄,污蔑我大清未来的栋梁?!”

李鸿藻嘴唇哆嗦,想要辩解:“太后…臣等…臣等也是…”

“也是什么?!” 兰儿厉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她猛地转身,手指向偏殿的方向,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怒火与悲愤,“那你们给本宫看看!看看那龙榻之上!看看朕的皇儿!看看他灰败的脸色!听听他微弱的呼吸!再看看这锦被上…他刚刚咳出的血!”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痛楚而撕裂,带着泣血的控诉,响彻整个乾清宫广场:

“他才六岁!就被那‘祖宗成法’护佑下的魑魅魍魉,用砒霜毒害至此!五脏俱损,咳血不止,命悬一线!这才是真正的体弱!这才是真正的惊扰圣躬!这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尔等不去揪出那下毒的国贼!不去铲除那盘踞朝堂的毒瘤!反倒在这里,拿着几个康健孩童的体质做文章!阻挠新政!攻击本宫!尔等的忠心!尔等的礼法!就是用来戕害龙嗣!断送国运的吗?!”

*(内心弹幕:用血的事实,撕碎你们虚伪的面具!)*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伴随着载淳在偏殿内隐约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心腹嬷嬷的示意),如同最惨烈的控诉!

李鸿藻和徐桐如遭重击,浑身剧震!在兰儿那泣血的质问和载淳痛苦的咳声交织下,在广场上三十名健壮孩童的无声注视下,他们那套“体弱”、“惊扰圣躬”的借口被撕扯得粉碎!两人面如死灰,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周围的官员、太医、侍卫,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兰儿不再看他们,目光如电,扫视全场百官,发出了最终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幼童留洋,师夷长技,此乃本宫与皇上,为大清江山社稷、为亿万黎民百姓,搏出的一条生路!此策既定,绝无更改!着总理衙门、礼部、户部,即刻依章程办理!所选幼童及其家眷,着内务府妥善安置,厚给资斧!凡再有敢以‘体弱’、‘惊扰’等虚言阻挠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视同肃顺余党,严惩不贷!”

她的声音带着铁血与决绝,如同淬火的利刃,斩断了所有试图缠绕新政的荆棘:

“至于尔等,” 她冰冷的目光最后落在面如土色的李鸿藻和徐桐身上,“身为朝廷重臣,不思报国,反以虚言惑众,阻挠新政,惊扰圣躬!着即革去顶戴花翎!交都察院严加议处!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离府邸!”

“轰!” 尘埃落定!守旧派精心策划的第一波反扑,在兰儿以幼童健康为证、以帝王之血为刃的雷霆手段下,被彻底碾碎!

李鸿藻、徐桐如同被抽掉了魂魄,在地,被侍卫拖死狗般拖了下去。广场上一片肃然。那三十名幼童,看着丹陛上那抹素白而凛然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憧憬。

兰儿挺首脊背,站在乾清宫巍峨的丹陛之上,秋风吹起她素白的衣袂。下方,是噤若寒蝉的百官,是整装待发的幼童。身后偏殿内,是儿子撕心裂肺的咳喘。前路,是荆棘密布、暗流汹涌的变革之途。

*(内心弹幕:破冰之刃己挥出!这万里海疆之外的火种,本宫…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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