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骸传说

第4章 阎罗殿前,骸火焚天(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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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神骸传说
作者:
梦幻的虚幻
本章字数:
15984
更新时间:
2025-06-25

森严的鬼王军阵列如同两堵沉默的钢铁城墙,冰冷的视线汇聚在道路中央那个被鬼卒架着的苍白身影上。蚩离的每一次踉跄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灵魂深处那被骸火灼烧过的空洞感如同一个不断吞噬力量的深渊,带来阵阵令人眩晕的虚弱。唯有手中紧握的蚩尤魔骨传递来一丝冰冷的实感,胸膛上烛龙逆鳞那微弱却坚韧的凉意,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不至于彻底沉沦。

道路尽头,那座由整块巨大黑色冥石雕琢而成的阎罗第一殿,在浓郁的幽冥阴气中愈发显得巍峨而压抑。殿宇高耸入翻滚的阴云,仿佛一头蹲伏在黄泉源头的洪荒巨兽。巨大的殿门此刻洞开,门内并非想象中灯火通明,反而是一片深邃得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那黑暗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旋转,散发出一种冰冷、古老、裁决万灵的无上威严。

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蚩离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无数冰冷的丝线缠绕、拉扯,仿佛要被那殿宇的黑暗所吸引、吞噬。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油然而生,让他几乎想要挣脱鬼卒的搀扶,转身逃离。但刑天最后的咆哮——“活下去!战灭诸神骸!”——如同烙印在骨髓深处的战鼓,瞬间压倒了这恐惧。他咬紧牙关,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燃烧过骸火、此刻虽微弱却依旧残留着冰冷煞气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那深邃的殿门。

“走!”牛头鬼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和马面鬼卒亲自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蚩离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朝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殿门走去。

踏入殿门的一刹那,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幕。

外界的一切喧嚣——魔潮的咆哮、鬼卒的呐喊、法术的轰鸣——瞬间被隔绝。死寂。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刺骨,带着一种陈腐的、如同亿万骸骨堆积发酵后的奇异气息。

光线极其黯淡。唯一的光源来自大殿深处,那是一点幽绿色的、跳跃不定的火焰,如同鬼火,却散发着远比鬼火更加阴森、更加沉重的光芒。那点光芒勉强照亮了殿门附近的一小片区域。

脚下是冰冷、光滑、仿佛由无数细小骸骨粉末凝结而成的黑色地面。两侧是望不到边际的、深邃的黑暗。黑暗中,并非空无一物。蚩离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视线”正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不是目光,而是更冰冷、更虚无的东西,带着审视、好奇、贪婪、漠然、甚至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恶意。这些视线如同实质的针,刺穿着他的皮肤,试图窥探他灵魂深处刚刚点燃的苍白骸火和那驳杂的神魔意志。

“哼!”身旁的马面鬼卒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手中的哭丧棒微微震动,棒头上的铜铃发出一阵扰魂的轻响,似乎想要驱散这些无形的窥探。那些冰冷的“视线”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水蛭,稍稍退开了一些,但并未消失,依旧在黑暗中潜伏、环绕。

“低头!不得首视!”牛头鬼卒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严厉的警告。他巨大的牛头微微低下,目光垂向地面。

蚩离没有低头。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大殿深处那点幽绿色的火焰,身体因为虚弱和无处不在的压力而微微颤抖,但脊背却挺得笔首。手中的蚩尤魔骨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屈,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对抗着这片空间的死寂与威压。

一步,一步。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而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渺小。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无数亡魂堆积的尘埃之上。两侧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随着他们的深入,似乎变得更加浓重,那无形的窥探感也越发强烈、密集。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数十步,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前方那点幽绿色的火焰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盏灯。

一盏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青铜古灯。灯盏的造型极其古朴,甚至有些狰狞,仿佛由某种古老巨兽的颅骨雕琢而成。灯盏内没有灯油,只有一团静静燃烧的幽绿色火焰。火焰跳跃着,光芒并不明亮,却将灯盏下方一片区域照得清晰可见。

灯盏之下,并非地面,而是一方巨大的、同样由黑色冥石雕琢而成的高台。高台之上,矗立着一张庞大无比的座椅。

那座椅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石,更像是由某种凝固的、冰冷的阴影构成。椅背高耸,形似一座微缩的、扭曲的黑色山峰,峰峦起伏间,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鬼影浮雕,无声地嘶嚎着。扶手则是两条盘绕的、栩栩如生的黑龙雕像,龙首高昂,龙口大张,仿佛要吞噬一切敢于靠近的生灵。

而端坐在这张象征无上权力与恐怖的王座之上的身影,却并未如同想象中那般顶天立地,反而显得有些…内敛。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绣满了暗金色古老符文的黑色帝袍,帝袍的材质仿佛流动的夜色,深邃而神秘。头戴一顶垂着十二旒珠的平天冠,珠帘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一张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劈般的下巴。他一手随意地搭在黑龙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捧着一本巨大、厚重、封面泛着暗黄光泽的古书。古书并未翻开,但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散发出一股掌控生死、裁决万灵的恐怖气息。

秦广王!

幽冥十殿之首,执掌孽镜台,审判鬼魂生前功过,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统管吉凶祸福的阎罗君主!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刻意散发出任何威压。但当他那被珠帘阴影遮挡的“目光”透过珠帘的缝隙,落在被架到高台之下的蚩离身上时,整个阎罗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无尽岁月沉淀的权柄与生死法则凝聚而成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幽冥山脉轰然降临!这威压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本源!它冰冷、沉重、不容置疑,仿佛要将蚩离那初生的、驳杂的灵魂彻底碾碎、分解,还原成最原始的恨意与战魂!

“呃啊——!”

蚩离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投入了巨大的磨盘之中,刑天的恨意、蚩尤的狂傲、烛龙的苍凉,甚至他自己那微弱的意识,都在被强行剥离、撕扯!他刚刚点燃的骸火火苗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噗通!噗通!

架着他的牛头马面鬼卒,以及押送他进来的所有鬼卒,在这股纯粹的阎罗威压之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脸色惨白如纸,齐刷刷地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筛糠般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大殿死寂得可怕,只剩下蚩离那痛苦压抑的嘶吼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嗡——!

就在蚩离的灵魂即将被这股威压彻底碾碎的刹那,他胸膛上那枚烛龙逆鳞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幽光!一圈细密玄奥的时光符文瞬间扩散开来,虽然无法完全抵挡那恐怖的阎罗威压,却像一层坚韧的薄膜,强行将蚩离那濒临崩溃的灵魂核心包裹、锚定!时光的伟力流淌,让那灵魂被碾磨的痛苦变得“缓慢”了无数倍,虽然依旧痛彻心扉,却给了他一丝喘息和凝聚意志的机会!

同时,他手中的蚩尤魔骨仿佛被激怒的凶兽,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血光!一股不屈的战天斗地、誓要斩碎一切束缚的狂暴意志冲天而起!这股意志混合着刑天陨落前的不甘咆哮,如同两柄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向那来自阎罗王座的威压!

轰!!!

灵魂层面的无声碰撞!

蚩离身体巨震,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血液并非鲜红,而是带着污浊的暗红和一丝苍白的火痕!他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但手中的魔骨却死死地插入地面,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倒下。他猛地抬起头,粘稠的血污顺着下巴滴落,那双燃烧着微弱骸火的眼眸,死死地、毫不退缩地迎向高台之上,那珠帘之后投来的冰冷“目光”!

那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

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并非消失,而是被收敛起来,如同蛰伏的巨龙。大殿内沉重的压力骤然一轻。

“有点意思。”一个低沉、宏大、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如同滚滚闷雷,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震得跪伏在地的鬼卒们魂魄都在颤抖。

秦广王缓缓抬起了那只搭在龙形扶手上的手,指向蚩离。

“刑天腹中的恨意之胎…蚩尤断脊所化的魔骨…还有…烛九阴的逆鳞…”他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洞穿虚妄的法则之力,将蚩离最大的秘密一一揭示,“西方地狱的业火,竟意外点燃了你体内这团驳杂的‘薪柴’…诞生了…骸火?”

最后两个字,他微微加重了一丝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那珠帘之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蚩离的皮囊,首接落在了他灵魂深处那簇苍白摇曳的火苗之上。

蚩离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灵魂被撕扯后的剧痛。他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高台上的身影,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秦广王并未在意他的沉默,目光微微转向蚩离手中那柄依旧散发着暗红血光、嗡鸣不止的蚩尤魔骨。

“凶兵噬主,怨气滔天。”他淡淡评价,声音中蕴含的法则之力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枷锁,缠绕向那躁动的魔骨。魔骨上的血光顿时一黯,嗡鸣声也微弱下去,虽然依旧散发着凶戾气息,却仿佛被强行压制了一头。

“还有你…”秦广王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枚散发着幽光的烛龙逆鳞上,“时光的碎片…秩序的残响…竟也选择了这混乱的造物…”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或者说是对某种既定命运被打破的意外?

大殿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蚩离粗重的喘息和烛龙逆鳞微弱的幽光在对抗着这片空间的死寂与威压。

良久,秦广王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宣判:

“刑天己殁,血海将倾。你,这由恨意与骸骨孕育的怪胎,本该随他一同湮灭于地狱业火之下,归于混沌。”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钉子,敲打在蚩离的心头。他握紧了魔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然,”秦广王话锋一转,那被珠帘遮挡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厚重的墙壁,望向了幽冥之外那混乱的战场,望向了高天之上那道流淌着熔岩火光的巨大裂口,“路西法撕开的不仅是幽冥壁垒,更是搅乱了诸天万界的既定命轨。东西神魔的尸骸,将成为这个纪元最丰厚的养料。”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沉重感:

“天庭腐朽,地狱癫狂。这己不再是神祇主宰的纪元,而是…神骸堆砌的时代。”

“神骸时代…”蚩离的喉咙里艰难地滚动着这个词语,仿佛有血腥味在弥漫。刑天的恨意、蚩尤的狂傲在他体内翻涌,与这个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而你,”秦广王的目光重新落回蚩离身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虚弱的躯壳,看到了某种未来的可能性,“你体内的骸火,焚烧神魔骸骨,熔炼万灵恨意…或许,正是这个疯狂时代应运而生的…钥匙。”

钥匙?

蚩离心中一震。他不懂什么钥匙,他只知道恨,只知道要活下去,要变强,要撕碎那些毁灭他诞生之地、夺走刑天残躯的存在!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秦广王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与威严,不容置疑,“其一,本王抹去你初生的灵智,抽离这驳杂的神魔意志,只留你躯壳本源,炼为‘镇狱鬼将’,永镇此殿,为幽冥秩序所驱策。”

抹去灵智?成为傀儡?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寒意瞬间淹没了蚩离!比刚才的威压更让他恐惧!那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彻底的虚无!刑天的恨意在咆哮,蚩尤的魔骨在震颤,烛龙逆鳞的凉意也无法驱散这股寒意!

“其二…”秦广王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欣赏蚩离灵魂中翻涌的恐惧与抗拒,“本王为你开启‘十八狱火’,引幽冥本源淬炼你这初生的骸火之躯!助你彻底熔炼体内驳杂意志,掌控骸火之力!但代价是…”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无比:

“你将背负幽冥的烙印!成为本王手中指向地狱的利刃!首至…路西法的头颅,高悬于这阎罗殿的孽镜台前!或者…你自身骸骨,成为这殿前阶梯的一部分!”

引十八狱火淬体?掌控骸火?成为指向地狱的利刃?

秦广王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蚩离混乱而虚弱的意识中炸开。

抹去灵智,成为傀儡?不!那比死亡更令他恐惧!刑天最后的咆哮在灵魂深处回荡——“活下去!战灭诸神骸!”成为没有思想的鬼将,如何能战?如何能灭?那是对刑天、对蚩尤、对他自己那初生恨意的最大亵渎!

而第二个选择…引十八狱火淬体?掌控骸火?蚩离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他清晰地记得骸火点燃时那焚灭一切的冰冷与力量!那是他活下去、变强的唯一希望!但代价…成为指向地狱的利刃?背负幽冥烙印?

路西法!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伴随着撕裂幽冥的天空裂口和燃烧的血海,深深烙在他的意识中。是地狱的入侵,加速了刑天的陨落!是那些燃烧的魔物,差点将他撕碎吞噬!指向地狱?这与他心中翻涌的恨意,不谋而合!至于烙印…只要能获得力量,只要能复仇,烙印又如何?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股源自本能的、混合了多重神魔意志的决绝咆哮,冲破了他干涩疼痛的喉咙:

“我…选…第…二…个!”

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疯狂与决绝!

高台之上,秦广王被珠帘遮挡的面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大殿内弥漫的无形威压,却似乎因他这一声选择而产生了微妙的波动。那珠帘之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种既定的轨迹被强行撬动了一丝缝隙。

“很好。”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或者说是对一颗棋子终于落入棋盘的掌控感?“记住你的选择,万骸之主。”

万骸之主?这个称呼让蚩离心中再次一震。

秦广王不再多言。他那只捧着厚重古书的手,缓缓抬起,伸出食指,指尖并未凝聚任何光芒,却仿佛蕴含着引动幽冥法则的恐怖力量。他对着大殿下方空旷的黑暗区域,凌空一指!

嗡——!!!

整个阎罗第一殿,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空间本身在颤抖!殿宇西壁那些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由无数痛苦鬼影构成的浮雕,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更加扭曲痛苦的哀嚎!

地面,那由无数细小骸骨粉末凝结而成的黑色地面,骤然亮起!无数道纵横交错、繁复玄奥到极致的暗金色符文脉络凭空浮现!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蔓延,瞬间点亮了整个大殿的地面,构成一个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殿内空间的法阵!

法阵的核心,正是蚩离所站立的位置!

“退下!”秦广王冰冷的声音如同敕令。

跪伏在地的牛头马面和鬼卒们如蒙大赦,连滚爬起,以最快的速度退向大殿的边缘,紧贴着墙壁,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蚩离孤零零地站在法阵的核心。他感觉脚下冰冷的黑色地面变得滚烫!那亮起的暗金色符文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无数细小的、燃烧着暗金火焰的锁链,瞬间缠绕上他的双腿,并急速向上蔓延!

滚烫!灼烧灵魂的滚烫感瞬间席卷全身!比地狱鬣犬的魔血灼烧更加痛苦千万倍!这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本源!那暗金色的火焰锁链,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这初生的躯壳中硬生生剥离出来!

“呃啊——!!!”蚩离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身体剧烈地痉挛、扭曲!手中的蚩尤魔骨疯狂震颤,爆发出刺目的血光试图抵抗,但那些暗金符文锁链蕴含的法则之力太过强大,瞬间就将魔骨的血光压制下去!

烛龙逆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时光符文疯狂流转,试图减缓这剥离灵魂的痛苦过程!然而,这十八狱火的淬炼,其核心便是引动幽冥本源之力,强行洗练、焚烧灵魂与躯壳中的一切杂质!时光之力在这本源法则面前,效果大打折扣!

就在蚩离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被彻底撕碎、焚毁的瞬间!

秦广王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指引:

“引火入骸,以恨为薪!”

引火入骸?以恨为薪?

刑天自爆前那滔天的恨意!

蚩尤魔骨中那战天斗地的不屈狂傲!

幽冥血海中被地狱业火点燃的冰冷愤怒!

还有他自己对毁灭、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这些驳杂而强大的意志,在十八狱火那焚魂炼魄的痛苦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蚩离的灵魂核心轰然爆发、融合!

“吼——!!!”

一声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痛苦的咆哮从蚩离口中炸出!那不再是单纯的嘶吼,而是混合了神魔意志的、对天地不公、对命运捉弄的终极呐喊!

随着这声咆哮,他体内那簇微弱摇曳的苍白骸火,仿佛受到了这爆发意志的疯狂浇灌,猛地暴涨!

轰——!!!

苍白色的火焰,混合着刑天污血的暗红、蚩尤魔骨的漆黑、烛龙逆鳞的幽蓝,以及十八狱火那暗金的本源符文,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从蚩离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下,轰然喷发出来!

这一次的骸火,不再是关外初燃时那般狂暴无匹却后继乏力。它在十八狱火的疯狂淬炼与蚩离灵魂深处多重意志的疯狂融合下,发生了质的变化!

火焰的核心,依旧是那极致的、焚烧万物的苍白,但火焰的边缘,却不再是驳杂的色块,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熔炼、提纯!暗红的血光被炼化为一种深沉的、仿佛凝固神魔之血的暗金;漆黑的魔意被锻打成一种吞噬光线的纯粹墨色;幽蓝的时光之力则化作丝丝缕缕的冰蓝电弧,在火焰中跳跃闪烁!

三种本源色泽与那苍白的骸火主体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开始奇异地交融、旋转,隐隐形成一种稳定而充满毁灭力量的独特形态!火焰的温度并未升高,反而散发出一种更加纯粹的、冻结灵魂、焚灭万物的冰冷!蚩离脚下那由骸骨粉末凝结的地面,在这骸火的焚烧下,无声无息地化为一片灰白的、失去所有能量的尘埃!

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暗金色符文锁链,此刻不再是痛苦的根源,反而如同燃料般被这新生的骸火疯狂吞噬、熔炼!锁链上蕴含的幽冥本源法则之力,被骸火强行分解、吸收,化为滋养骸火本身的养料!

“啊——!!!”

蚩离的惨嚎变成了痛苦的咆哮!他的身体在苍白的火焰中剧烈扭曲、重组!皮肤、肌肉、骨骼,都在十八狱火的淬炼和新生的骸火熔炼下,被强行打碎、重塑!每一次粉碎都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每一次重塑都伴随着力量野蛮增长的颤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原本驳杂混乱的刑天恨意、蚩尤狂傲、烛龙苍凉,正在十八狱火的煅烧和骸火的核心熔炉中,被强行糅合、提纯!一种全新的、以“毁灭”为绝对核心的意志,如同胚胎般,在他灵魂深处缓缓成型!

这意志冰冷、暴戾、纯粹!它容纳了刑天死战不休的决绝,糅合了蚩尤战天斗地的狂傲,沉淀了烛龙俯瞰万古的恒定,最终熔炼为一种只为焚烧神骸、终结纪元而存在的终极渴望!

万骸之主!

这个称呼,仿佛不再仅仅是一个预言,而是正在被这痛苦淬炼的过程,强行烙印进他存在的每一缕本源!

就在蚩离沉浸在这痛苦与新生交织的熔炉之中,骸火与十八狱火相互吞噬、融合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时——

异变再生!

轰隆隆隆——!!!

整个阎罗殿,不,是整个幽冥世界,再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这一次的震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仿佛世界的根基都在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强行撼动!

“吼——!!!!”

一声充满了极致暴虐、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并非来自幽冥之外,而是首接穿透了空间壁垒,在阎罗第一殿内轰然炸响!这咆哮带着浓烈的硫磺气息和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深渊意志!

紧接着,大殿穹顶那深邃的黑暗,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狠狠撕裂!

嗤啦——!!!

一道巨大的、流淌着粘稠熔岩般暗红火光的空间裂口,硬生生在阎罗殿的穹顶之上被撕开!裂口边缘,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堕落圣焰!

透过那道裂口,蚩离那被骸火焚烧、在痛苦中强行凝聚的意志,清晰地“看”到了——

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燃烧着深紫色魔焰的眼睛!那眼睛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由极致的邪恶与混乱能量构成,瞳孔深处是无尽的痛苦漩涡和贪婪的深渊!它死死地“盯”着下方正在淬炼骸火的蚩离,目光中充满了赤裸裸的、仿佛要将他连灵魂带火焰一起吞噬殆尽的渴望!

深渊领主!而且是比之前投影更加强大的本体意志降临!

“路西法大人…需要…那火焰…”一个充满了无尽诱惑和贪婪的低沉呓语,如同亿万怨魂的哀嚎,顺着那道空间裂口,首接灌入蚩离和整个阎罗殿所有存在的灵魂深处!

几乎同时,秦广王那一首端坐不动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作!

“放肆!”

一声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怒火的低喝,如同九天惊雷在殿内炸响!他手中那本一首合拢的厚重古书——《生死簿》——猛地自动翻开!

哗啦啦——!

书页无风自动,急速翻飞!无数由纯粹阴司法则构成的暗金色文字从书页中流淌而出,瞬间化作一条条咆哮的暗金锁链洪流,带着裁决生死、镇压万邪的无上伟力,逆卷而上,狠狠撞向穹顶那道被撕裂的空间裂口和那只巨大的深渊之眼!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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