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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西十七分，陆氏顶楼会议室的百叶窗还拉着，冷白灯光将西人的影子投在深木色会议桌上。
苏晚栀的咖啡杯沿结着薄霜，杯底压着半张财经新闻截图——《苏氏融资再遇阻，三大银行同日暂停贷款审批》。
"顾北川昨晚十点开始行动。"唐总监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平板上划出三条时间线，"民生、汇通、永盛，三家银行信贷部先后收到'风险提示函'，内容指向苏氏近三月的现金流波动。"他喉结动了动，"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苏晚栀的指甲轻轻叩了叩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出细碎的响。
她盯着新闻里"苏氏复兴或成泡影"的标题，忽然低笑一声："用银行当刀？
他以为困住资金就能困死我？"她抬眼时眼底淬着冷光，"唐总监，苏氏上周和东南亚建材商签的预售合同，到账时间能提前吗？"
"最多提前三天。"唐总监立刻调出财务系统，"但缺口还是两亿。"
"小杨。"苏晚栀转向另一侧的年轻人。
后者正盯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蓝光在他眼下青黑的阴影里跳动，"昨晚截获的数据包解析得怎么样了？"
"顾北川的防火墙比想象中严密。"小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调出一组加密数据，"但我们在他境外服务器的日志里，发现了笔异常转账——上个月十八号，天晟资本通过开曼群岛的壳公司，往纳斯达克某只小盘股注了八千万。"他的指节抵着下巴，"那只股票当天暴涨300%，三天后又跌回原点，像极了拉高出货。"
会议室里的空气突然凝住。
陆时宴靠在椅背上，指尖着袖扣，目光从苏晚栀紧绷的下颌线移到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你是说......"
"不是猜测。"苏晚栀的手指在桌面轻点，"顾北川的资金链不是无懈可击，他需要用灰色手段维持天晟的表面光鲜。"她忽然扯了扯唇角，"我们要做的不是防守，是把这把火烧到他自己身上。"
小杨的眼睛亮了："我可以把资金路径和股票波动数据做成匿名报告，发给证监会稽查局。"
"再加一份给财经媒体。"苏晚栀抽出钢笔，在便签上快速写下几个名字，"张主编、林记者，这些人最擅长挖内幕。"她将便签推给小杨，"要让全市场都知道，困住苏氏的人，自己屁股上全是泥。"
陆时宴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文件的凉，却让苏晚栀的心跳漏了一拍。"需要陆氏配合吗？"他的声音低得像大提琴的尾音，"舆论战讲究势，我们可以同步发布苏氏与陆氏的战略合作细节。"
苏晚栀抬头看他。
男人眉骨在灯光下投出阴影，眼底却漫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温度。
她忽然想起昨晚发布会结束时，他说"差点站起来鼓掌"的模样——原来他的支持，从来不是停在口头上。
"先按原计划。"她抽回手，耳尖微微发烫，"等顾北川的麻烦爆出来，再让陆氏的扶持基金进场。"
同一时间，三十公里外的天晟大厦48层，顾北川正把咖啡杯砸在墙上。
深褐色液体顺着米白墙纸往下淌，像道狰狞的伤疤。
"证监会稽查局今早七点发来询问函。"沈秘书站在离他两米远的位置，声音平稳得像精密仪器，"他们要求我们解释开曼账户与纳斯达克股票的关联交易。"她递上平板，"还有，财经圈己经传开了匿名举报信，张主编的团队正在核实。"
顾北川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盯着平板上"天晟资本涉嫌操纵股价"的关键词，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好个苏晚栀，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抓起手机拨通号码，"老周，立刻转移开曼账户的资金，切断所有能关联到我的路径！"
电话那头传来慌乱的应和声。
顾北川挂断后，转身盯着落地窗外渐亮的天色。
晨雾里，陆家那栋标志性的玻璃幕墙大楼正泛着冷光，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照片——那是苏晚栀父亲苏振邦签股权转让协议的背影，"苏小姐，你以为查到这些就能赢？"他对着照片轻声说，"当年你父亲把苏氏60%的股份卖给我时，可没告诉你，那笔钱根本不是救命钱......"
上午十点整，财经圈的聊天软件集体炸了。
"快看张主编的新文！
《天晟资本被指涉多起内幕交易，苏氏反击战或成转折点》！"
"举报信里连资金流水都有，顾北川这次栽了！"
"听说证监会己经介入，天晟的股价早盘跌了8%！"
苏晚栀的手机在桌面震动个不停。
她扫了眼新闻标题，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忽然抬头对小杨笑："你猜顾北川现在在做什么？
摔杯子？
还是撕文件？"
"更可能在转移资产。"小杨推了推眼镜，"但我们的报告里留了尾巴——他转移得越急，痕迹越明显。"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陆时宴的私人助理捧着文件夹走进来："陆总说专项扶持基金己经成立，五亿资金分三批注入苏氏账户。"他递上文件，"唐总监正在和银行对接，半小时内第一笔两亿到账。"
苏晚栀翻开文件，看到"陆氏-苏氏产业振兴基金"的字样时，心口突然发暖。
她想起三天前陆时宴在书房看财报的模样——他当时说"苏氏不该陨落"，现在看来，他从来不是说说而己。
窗外的阳光渐盛时，苏晚栀的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
发件人显示"未知用户"，附件是段加密视频。
她输入小杨给的解码程序，画面里出现间老旧办公室：穿深灰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
镜头拉近，受让方一栏的签名让她呼吸一滞——顾北川。
"爸？"苏晚栀轻声唤了句，指尖几乎捏碎鼠标。
视频最后定格在转让金额处：三亿。
可她清楚记得，父亲当年为了救苏氏，明明借了五个亿的高利贷。
夜幕降临时，苏晚栀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亮着视频截图。
她给小杨发了条消息："查这份协议的签署时间和资金流向。"
晚风掀起她的发尾，远处陆家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
她望着那片暖黄，忽然笑了——顾北川以为挖出了旧账就能反杀，却不知道，她苏晚栀最擅长的，就是把对手的底牌，变成自己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