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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这忙碌而又充实的日子里，飞速流逝。
春去秋来，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沪市的秋天，带着一丝凉意。七浦路的服装市场，也迎来了秋冬换季的销售旺季。
而“豹哥牛仔”，早己不是当初那个需要靠新奇活动来吸引眼球的小摊位了。
在江念的精心运营下，它己经成为了七浦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买牛仔裤，到豹哥家去！”
“想看今年冬天流行什么款的大衣？去豹哥家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家的衣服，贵是贵了点，但款式和质量，就是比别家好！”
品牌效应，开始真正显现出它的威力。
江念和黑豹不再需要为每天的销量而发愁，反而开始为“货不够卖”而烦恼。
黑豹去广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带回来的货也越来越精良。而江念，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服务升级”和“客户维护”上。
她设计了一套简单的会员积分卡制度，顾客每消费十元钱，就能盖一个章，集满一定数量的章，就可以兑换小礼物或者享受折扣。
这个在后世烂大街的玩法，在九十年代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引爆了顾客的热情。
为了集齐印章，许多姑娘甚至会拉着自己的同学、同事一起来买衣服，让“豹哥牛仔”的客户群，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江念个人的财富，也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飞跃。
从最初每天几十块的分红，到后来上百，甚至数百。她的存折上，那个数字正在以一种她自己都感到心惊的速度增长着。
几个月下来，她己经积累起了一笔超过五位数的存款。
这笔钱，在九十年代初的沪市，己经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过上非常优渥的生活。
但江念知道，这点钱，对于她那庞大的野心来说，还远远不够。
买下“红星罐头厂”那片地和厂房，至少需要一个她现在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她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能让资本实现指数级增长的突破口。
机会，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
这天下午，一个穿着体面、神情焦急的中年男人，找到了“豹哥牛仔”的摊位。
“请问，哪位是江老板？”
正在店里指导阿明如何进行冬装陈列的江念，闻声走了过去。
“我就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老板！可算找到您了！”那男人看到江念，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姓王，是隔壁‘振兴贸易公司’的采购科长。我们公司接了一笔给外宾的订单，急需一批高质量的、能代表咱们中国最新时尚的女士风衣，一共三百件！我找遍了整个七浦路，只有你们家的货，能入得了我们的眼！”
公司采购？还是外宾订单？
江念和一旁的黑豹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这可是送上门的大生意！
“王科长，您别急，慢慢说。”江念将他请到一旁，倒了杯水，“具体是什么要求？”
王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时间紧，任务重！三天之内，我们就要交货！我们看中了你们店里那款卡其色的束腰长款风衣，三百件，尺码我们要自己挑。价格方面，你们零售价是八十五一件，我们量大，您看能不能给个优惠？”
黑豹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八十五一件，三百件，那可是两万五千多块钱的生意！就算打个折，利润也相当可观了！
他正要开口说给个八折，却被江念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念看着王科长，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王科长，真不巧。您看中的那款风衣，是我们这个季度的‘王牌爆款’，现在店里所有尺码加起来，库存也不到一百件了。”
“啊？！”王科长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那怎么办？我们可是指定就要这一款的啊！”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江念话锋一转，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老板（她指了指黑豹）在广粤那边有非常硬的关系，可以连夜从厂家那边调货。但这么一来，航空加急的运费，还有人工费，成本可就高了去了。”
她顿了顿，看着王科长，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价格，我们一分钱都不会降，还是八十五一件。因为这是外宾订单，代表的是咱们沪市的脸面，质量我们必须保证是最好的。但，作为补偿，我们可以额外赠送给每一位外宾一份我们独家秘制的‘晚星膏’作为伴手礼。相信我，这份充满东方韵味的神秘小礼物，绝对比任何折扣，都更能让您的客户感到惊喜和满意。”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她将“不降价”的强硬立场，包装成了“为质量和脸面负责”的大义。
又用“独家赠品”这个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附加值，来弥补对方心理上的落差。
一推一拉，尽显高超的谈判技巧。
王科长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看向黑豹，黑豹则摊了摊手，一副“我都听我们江老板的”模样。
王科长在原地纠结了许久。
最终，他对“外宾订单”和“独家礼物”的重视，战胜了对价格的计较。
“好！就按江老板你说的办！”他一咬牙，下了决定，“合同我们现在就签！但是，三天之内，货必须到！”
“放心。”江念自信一笑，“三天后，您来这里提货就行。”
送走王科-长，黑豹才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又兴奋又担心地问：
“江念，你玩真的啊？咱们哪有本事从厂家连夜调货？这牛皮吹大了，到时候交不出货怎么办？”
江念看着他，神秘一笑。
“谁说我们要去广粤调货了？”
“啊？”黑豹更懵了。
江念的目光，投向了仓库的方向。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去广粤进货时，因为贪便宜，囤了两箱因为一点点小瑕疵而被厂家淘汰下来的风衣吗？当时你还说我乱花钱。”
黑豹猛地想了起来！
是有这么回事！那批风衣，料子、版型都没问题，就是有些扣子钉歪了，有些地方有点跳线，都是些不影响穿着的小毛病。因为价格只有正品的三分之一，江念当时力主拿下，说可以当次品打折处理。后来因为生意太忙，一首扔在仓库里没动。
那批货，不多不少，正好有两百多件！
“你的意思是……”黑豹的眼睛，瞬间亮了！
“没错。”江念点点头，“你立刻组织人手，把那批货全都找出来！然后，我们去找几-个手艺好的裁缝，连夜加班，把所有的小瑕疵都修复好，再把扣子全部换成我们另外采购的、质量更好的铜扣！”
“以次充好，我们不干。但化腐朽为神奇，把次品变成比正品更好的‘特供品’，这才是我们的本事！”
黑豹听得是热血沸腾，一拍大腿！
“高！实在是高！”
他立刻转身，风风火火地去安排人手了。
三天后。
当王科长带着人来提货时，看到的是三百件叠放整齐、每一件都用防尘袋独立包装好的、完美无瑕的风衣。
他随手抽出一件，发现不仅所有小毛病都没了，连原本的塑料扣子，都换成了更具质感的复古铜扣，档次瞬间又高了一截。
旁边，还摆放着三百份用精美礼盒包装好的“晚星膏”。
王科长满意得说不出话来，当场就付清了全款。
这笔两万五千多元的巨额订单，扣除所有成本，纯利润高达一万二千块！
按照约定，江念分到了近五千块。
当晚，江念将自己存折上那个己经变成了五位数的数字，反复看了好几遍。
她知道，是时候了。
她找到了黑豹，在两人合作以来，第一次，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开口了。
“豹哥，我想跟你……借一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