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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的办事效率，比江念预想的还要高。
在得到江念的正式授权后，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仿佛被彻底激活了。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司机或保镖，而是一个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保卫科长”。
他没有去社会上招那些不靠谱的小青年。
而是专门去招一些退伍军人或者下岗的年轻工人。
他把江念开出的优厚条件——月薪两百，包吃住，干得好还有奖金。
九十年代初的农村，大量的劳动力闲置。许多身手不凡的退伍军人，空有一身本事，却苦于没有门路，只能在家种地。
“晚星公司”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不到一个星期，王虎就带回来了西个和他一样，身形魁梧、眼神锐利、看起来就格外能打的年轻人。
全都是退伍的军人或武警，一个个站出来，精气神十足，光是那气势，就足以让一般的小混混望风而逃。
江念对王虎的成果非常满意。
她亲自面试了每一个人，确定他们都是品行端正、踏实可靠的人之后，当场拍板，全部录用。
至此，“晚星公司”的第一支、由五人组成的“精英保安队”，正式成立。
王虎成了他们的队长，每天带着他们在工厂里进行严格的队列和格斗训练。
清晨，当工人们还在陆续上班时，就能听到厂区操场上传来他们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口号声。
傍晚，当女工们下班时，这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就会分列在工厂大门两侧，护送她们安全地走出这条曾经让她们担惊受怕的小路。
安全感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
工厂里的女工们，心里都踏实了许多。她们看着那几个威风凛凛的保安，再看看那个把所有事情都想在前面的江老板，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工厂的生产线上，也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虽然生产设备还是那些从二手市场淘换来的“老家伙”，员工也只有新招的三十来号人。但经过林蕙和江念推行的那套“绩效考核”与“团队协作奖励”并行的管理制度后，整个车间的生产效率，却实现了惊人的提升。
工人们不再是各干各的，而是学会了互相配合。
灌装组的机器如果出了点小毛病，包装组手快的人，就会主动过去帮忙。
质检环节如果发现问题，会立刻反馈给上一个工序的姐妹，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整个车间，像一台咬合紧密的齿轮，虽然不大，但运转得高效而顺畅。
饶是如此，面对雪片般飞来的订单，产能依旧显得捉襟见肘。
友谊商店的专柜，几乎每周都要补货。
黑豹手下的那些联营服装店，更是天天打电话来催。
“豹哥！‘晚星膏’又卖断货啦！什么时候能到新货啊？”
“再不送货来，我店里的客人都快要被隔壁抢走啦！”
这天，黑豹拿着一沓厚厚的订单，找到了正在办公室里核算成本的江念，脸上是既兴奋又发愁的表情。
“江念，你看，这幸福的烦恼又来了。咱们的生产，实在是跟不上了。要不……再招一批人？”
江念看着那份订单，沉思了片-刻，却摇了摇头。
“豹哥，现在还不是扩招的时候。”
“为什么？”黑豹不解，“订单这么多，多招人，多生产，不就能多赚钱吗？”
“人，可以招。但设备呢？”江念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我们现在这几台老机器，己经是满负荷运转了。再加人，也不过是让更多的人，围着这几台机器干着急，效率的提升有限，管理成本却首线上升。”
“而且，手工环节越多，产品质量的稳定性，就越难保证。这对于我们正在上升期的品牌来说，是致命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片还有大片空地的厂区。
“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招人，是升级设备。”
“我需要一条更先进、更高效、自动化程度更高的生产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真正地把产能提上去。”
黑豹听明白了，但随即又犯了难：“可……可一条新生产线，听说都是进口的，那得多少钱啊？咱们账上的钱，刚还完银行的第一期贷款，剩下的，恐怕不够吧？”
“不够，就去挣。”江念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对发展的渴望，“豹哥，你把这些订单都接下来。告诉他们，要货可以，但要等。因为，我们的产品，是纯手工限量生产的，必须保证品质。”
“用‘稀缺’和‘品质’，把他们的胃口，再吊一吊。”
“同时，”她转过身，对黑豹下达了新的指令，“你立刻去联系广粤那边的设备代理商。我要所有最新型号的乳化设备和灌装设备的报价单和技术参数。我要在年底之前，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黑豹看着江念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涌。
他知道，江念又在下一盘大棋了。
而他，只需要跟着她的步伐，冲锋陷阵就行。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进入了寒冬腊月。
一年的辛苦，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
在江念的主持下，公司进行了第一次年终盘点。
当最终的盈利数字，清清楚楚地摆在所有人面前时，连一向沉稳的林蕙，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扣除所有成本、税收、工人工资，以及还掉的第二期银行贷款后，公司的账上，竟然还有一笔高达六位数的，纯利润！
这笔钱，在1992年的冬天，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数字。
江念知道，是时候了。
她将那份在她抽屉里，锁了许久的《股权及分红激励方案》，拿了出来。
她要给所有陪着她，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的人，一个最盛大、最难忘的年终惊喜。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私事，需要了结。
她己经快两年，没有回过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充满了不堪回忆的……老家了。
今年，她决定，带着女儿晚星，回去一趟。
不为别的，只为给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那早己逝去的母亲，一个迟来的、真正的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