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但今早开始,有批人带着药粉来过。属下远远看见他们往鹿群栖息地撒粉,粉粒是灰紫色的,撒过之后,原本只是躁动的鹿突然发狂,连同伴都咬,熵能波动瞬间翻了三倍。”
“灰紫色药粉?”唐雪梅捏碎手里的晶体碎片,墨色的眼里闪过冷光,“是噬灵粉。”
她太熟悉这东西了。当年唐兰她娘给原主下蚀灵素时,她在暗物质禁书里见过记载——噬灵粉是蚀灵素的提纯物,能首接撕裂生物的精神屏障,比蚀心草的毒性烈十倍,且带着暗物质主脉特有的能量印记。
“那些人长什么样?”
“穿轻子家族的银甲,领头的耳后有狐形胎记,带着十几个暗物质旁支的人。”战士的声音压得更低,“他们撒完粉就往水晶的方向去了,好像在挖那东西。”
狐形胎记?是狐青。
唐雪梅仰头看向树顶的雾霭,墨色的眼眯起。狐青挖熵能水晶做什么?轻子家族擅长精神操控,不精熵能提炼;唐兰虽懂些旁门左道,却没本事弄到噬灵粉——背后一定还有人,一个既懂熵能、又能调动轻子和暗物质旁支的人。
“熵主,要属下去截杀他们吗?”战士握紧了腰间的骨刃,甲胄的缝隙里渗出红光。
“不必。”唐雪梅抬手制止,指尖在战衣上划过星轨纹路,“先去看那水晶。”
她纵身跃上最高的树根,战衣与树皮摩擦出细碎的火花:“噬灵粉只是催化剂,真正的麻烦是那块水晶。若它真是从别的星域来的,说不定藏着更大的饵——有人想借流光鹿发疯,引五大家族的人来探路,好趁机夺走水晶。”
战士们紧随其后,黑影在迷雾里窜动,像几道无声的闪电。唐雪梅跑在最前,额饰的碎瞳随着她的速度亮起,将周围的雾霭劈开一条通路。她能感觉到,越往水晶的方向走,空气中的熵能就越浓,甚至带着股熟悉的、属于熵魇魔域的腥气。
“快到了。”她压低声音,示意战士们隐蔽。
前方的雾里透出淡紫的光,隐约能听见镐头凿石的脆响,夹杂着狐青的笑骂:“快点!这破水晶嵌得真深,等拿到手,献给主脉大人,看虎罗炽还怎么跟我抢!”
唐雪梅藏在树后,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去——十几个轻子卫兵正围着块半露的水晶挖掘,水晶通体暗红,表面缠着灰黑的触须,像活物般蠕动;狐青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个药粉袋,袋口还沾着灰紫色的粉末。
果然是他。
她的指尖凝聚起暗物质能量,墨色的眼里闪过杀意。但下一秒,她又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战士——水晶的触须里,藏着道极微弱的精神烙印,那烙印的频率,竟和她颈后熵魇魔的印记隐隐共鸣。
这水晶,来自熵魇魔域的旧部。
看来,这场戏的背后,不止有唐兰和狐青,还有她的“老熟人”在搅局。
唐雪梅缓缓后退,面罩下的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
唐雪梅隐在树影里,墨色的眼扫过狐青那副得意的嘴脸,指尖在面罩下轻轻一勾。
三个熵魇魔战士瞬间会意,身形如鬼魅般窜出,黑雾“唰”地铺开,将狐青和十几个轻子卫兵团团围住。魔气在雾里翻涌,像活过来的墨汁,裹着灰黑的触须缠上周围的树干,树皮瞬间枯焦开裂;战士们骨刃出鞘,刃面映着红光,魔气从甲胄缝隙里往外溢,压得空气都发沉。
“什么人?!”狐青手里的药粉袋“啪”地掉在地上,灰紫色粉末撒了一地,他踉跄着后退,撞到身后挥镐头的卫兵,“怎么回事?探测仪没响!”
他腰间的探测仪确实安静地躺着,屏幕是暗的——早在熵魇魔战士出现前,唐雪梅就用暗物质能量干扰了仪器的信号,让它变成块废铁。
“是……是熵魇魔!”有个卫兵看清战士面罩上的双瞳标志,吓得离子枪都掉了,声音抖得不成调,“是双眼魔!它们不是被五大家族封印在魔域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狐青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战士们额上的双瞳印记,那印记在黑雾里泛着红光,像无数只盯着他的眼睛。“不可能!”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声嘶吼,“唐兰那个臭娘们跟我说过!探测仪扫过这里,绝对没有熵魇魔!她说只要拿到水晶,引发熵能异动,就能让唐雪梅那胖丫头精神力枯竭而死!她居然敢骗我?!”
他这一吼,把藏在暗处的唐雪梅都逗笑了——原来唐兰的计划是这个?想用水晶的熵能拖垮她的精神力?真是蠢得可爱。
“大人!怎么办?打吗?”有个胆大的轻子卫兵捡起枪,对准熵魇魔战士,手指却在扳机上哆嗦。
“打个屁!”狐青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些是高阶魔!我们的离子枪对它们没用!快发信号!让暗物质旁支的人来救我们!”
他手忙脚乱地摸通讯器,却被一道黑雾缠住手腕——为首的熵魇魔战士骨刃一指,黑雾瞬间收紧,将他的通讯器捏成碎片。“你们的援军,来不了了。”战士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金属,带着刺骨的寒意,“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黑雾里的触须越来越多,缠上了卫兵们的脚踝,让他们动弹不得。有个卫兵想砍断触须,却被触须反缠上手臂,皮肤瞬间泛起灰黑的熵斑,疼得他惨叫连连。
狐青看着同伴痛苦的模样,终于彻底慌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熵魇魔战士连连磕头:“魔大人饶命!是我有眼无珠!我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地盘!水晶……水晶给您!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他甚至想爬过去把半露的水晶往战士那边推,却被黑雾死死钉在原地,连手指都动不了。
树影后的唐雪梅缓缓站首身体,墨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她抬手打了个手势——不必杀,留活口。
她要让狐青活着回去,把“熵魇魔守护水晶”的消息传出去,让唐兰背后的人知道,这块水晶不是那么好拿的。
至于狐青……留着他,还能引出更多藏在暗处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