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透过半卷的茜纱窗棂,碎金光斑晒在萧南瑾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本就一夜无眠,现在更加睡不着。
萧南瑾睁开眼睛坐立起来,偏头便见洛倾仙侧卧在榻。
她长长的睫毛闭紧,三千青丝倾泻于红枕,几缕青丝俏皮地垂落在那如花般晶莹如玉的脸蛋上。
伴随着绵长呼吸轻轻颤动,她细薄的香唇嘟起,似含着一朵未绽的春樱。
身下白色棉布在整个大红色风格的床榻中格格不入。
“嘴上怕我耍无赖,现实一点不防备。”
萧南瑾摇了摇头,眼底漾开一丝无奈的笑意,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床榻,给洛倾仙盖上被子离开。
房门口,卯时的天边白光刚抚摸到大地。
“见过王爷。”
紫叶早早就在门口候着,见萧南瑾推开房门,行礼道:“殿下,宫中女官来验……”
“叫他们等着。”
“给你们小姐准备膳食,她昨晚未曾进食。”
交代完,萧南瑾转身离开。
“是。”
紫叶点头应下,见萧南瑾顶着一丝疲惫走远后,小声嘀咕道:
“小姐果然还是嘴硬,其实喜欢殿下喜欢得紧。”
萧南瑾不是身体疲惫。
以他现在的境界,虽然不高,但一天一夜不合眼依旧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是因为天幕的事情,有点心疲。
--王府演武场。
萧南瑾单衣于寒风中挥洒汗珠,手中淡金色天罡锏不断挥舞,虎虎生风的招式带起破空锐响。
不知过了多时。
他沉腰拧声,可见古铜色肌肉线条蚯结,天罡锏如蛟龙出海,首指对面木桩。
但锏锋在木桩五丈处停下,顺势插地,浑厚气血之力灌注锏声,青石地面出现龟裂。
“嘭”
一股无形罡气如长江奔流大海自龟裂中心扩散开,以横扫千军之势将木桩震德粉碎。
“五大神藏开,铜皮铁骨成。”
萧南瑾收敛浑身气势,漆黑眸子恢复以往的平静。
“六品神藏境,武夫不用灵药,还是太慢了,但用星辰之力锻体,比那些用灵药炼体的强太多。”
大夏皇朝武道昌盛、诸教百家,修行体系大体归为两类——武夫与术士。
两种修炼体系大相径庭,但又大道同源,练的都是万物本源之气。
天地之气,合而为一,尽归先天一炁。
一气分阴阳,流出五行,化生万物。
武夫练的就是一气,不分阴阳,走均衡之道。
而术士修的是天地元素,流派众多。有修星辰之力的命师;有修灵气的医师;有修图腾之力的巫师……等等单一元素。
正因此,武夫比术士难修。
相对的,同境界下的武夫综合实力要强术士太多。
通俗来讲,武夫注重由内及外的身体强度以及近战能力;术士则是辅助手段以及远程能力,且攻击手段只有远程的玄门术法。
最重要的是武夫上限还比术士高。
两个修行体系差异很大,但境界划分却大体一致,由低到高为:九至一品。
一品之差,天差地别。
每个大境界细分也很简单,按照人体结构分为下中上三部分。
譬如:九品下武夫、九品中命师、九品上巫师……
没有巅峰、半步巅峰、甚至是半步巅峰大圆满这种过细的划分。
两个修行体系都是用下丹田储存气,正常情况是不可以兼修的。
然而萧南瑾不正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反正就是武学一眼就透,不点也通。
根骨资质、悟性称得上天地无缺。
不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能自通武道、自创武学。
非要简单明了的总结,只能说恐怖且逆天。
他以二十岁的年纪,不用借助任何外力,成就六品上武夫、西品下命师。
功法、武技全是自创。
这就是证明。
萧南瑾能武夫与术士双修,也是因为他在冷宫中各种尝试练武,练魔怔了,一次意外在下丹田旁打通了一个道窍穴。
这个道窍穴用来储存星辰之力,以此修成命师,下丹田则是用来储存先天一炁,用于武夫体系修炼。
他是先修武夫的,从两个体系的境界可以看出,术士比武夫好修太多。
拿他修行的命师来说,只要感悟星辰之力即可,特别是夜晚更易修炼,有天然的优势。
正是这个原因,命师的作息规律与其他玄门流派截然相反,世人常调侃:熬夜命师短命鬼。
“武德殿?”
萧南瑾回想起昨晚景康帝的旨意,缓缓道:“这老币登终于干了件人事。”
武德殿是皇宫标志性建筑之一,占地面积很大,建筑分三。
中间刻着武德殿大字的宫殿是政务处理地。
左边为文渊阁,收藏农科百书。
右边为武英阁,收藏天下武学。
三大建筑统称武德殿。
萧南瑾虽然有能力自创武学,但耗时。
他七岁开始胡乱摸索着修炼,十三年的光阴,浪费太多时间方才踏入修行的正轨。
现在能进武德殿,走在前人的路上,再糅合一下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何乐不为。
就在这时。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来报:
“殿下,杨贵妃安插在府中的细作抓了一个,另一个也在监视中。”
“殿下安排放出去的消息于今早在多处酒楼相继散播了出去。”
“其中一个酒楼正是六皇子的产业。”
“知道了。”
萧南瑾收起天罡锏,看了一眼男子。
男子抱着一个小型铜盒子,名叫夜墨。
表面上是他前段时间开府时,从街上买来的侍卫,其实五年前他们便认识。
五年前的出宫,是他二十年唯一一次逃出过皇宫。
说白了是玄老抗旨将他偷偷放出去的,不然他不可能出去。
当时他本来己经逃离了京都,可京都传来消息,玄老要被问斩。
没办法,他只能折返回去。
夜墨便是他在那段时间认识的。
“殿下,长风镖局己合并到星月商会,蓝姐让属下将地契与信物交于殿下。”
夜墨双手奉上铜盒,眼神里面满是恭敬,甚至可以是说是崇拜。
而且还带着部分点滴回忆。
五年前,他十一岁,因为得病被父母抛弃,正当快要饿死在路上时,是殿下给他吃的。
他隐藏自己得重病一路尾随殿下。
来到县城后,发病了,他以为他会被无情抛弃,事实却是殿下拿银子给他治病。
临走之际,殿下还给他一些银子以及谋生手段,让他活下去。
他知道殿下是用银子买他的命,让他做手下。
但他愿意,也不后悔。
当时没人救他,没人对他这么好,也没人会买他这个赔钱货的命。
所以,他愿意为殿下效命。
萧南瑾并不知道夜墨的想法,没有接过铜盒,淡然道:“这东西今后你来保管,你现在是星月商会的掌舵人。”
夜墨不敢收回手臂,吞吞吐吐道:“殿下,这……属下何德何能……”
“我相信你。”
萧南瑾打断夜墨的发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陷入怀疑的旋涡,干脆不要用。
他既然启用了夜墨,就不会犹犹豫豫,做一些多余且不利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