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
她和林瑾之的婚书!
被他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藏在皮囊最深处,贴身带着!
南娇脑子里像炸了一锅爆米花!
噼里啪啦!全是问号!
这玩意儿…不是早该在退婚那天就进碎纸机(如果民国有的话)了吗?!
留着干嘛?
当厕纸都嫌硬!
还是说…林少爷有收集废纸的癖好?!
她捏着那张重新藏好的油纸包,感觉像捏着个烫手山芋。
不,是炸弹!
随时能把她脑子炸成浆糊的那种!
“水…”林瑾之又无意识地呓语,声音干哑得像砂纸摩擦。
南娇猛地回过神。
看着那张烧得通红的俊脸。
算了!
管他为什么藏着!
先救命!
她认命地含了口水。
俯身。
唇瓣贴上他滚烫的唇。
渡水。
动作依旧轻柔。
但这次…
她眼神飘忽。
嘴唇相触的瞬间…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飘过一行弹幕:
少爷,你这私货…不会是想用过期婚书抵债吧?
反复几次物理降温。
又喂了几次水。
林瑾之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
虽然依旧烫手,但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
南娇累得够呛。
瘫坐在他旁边。
抱着膝盖。
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他腰间那个小皮囊瞟。
心里的小人疯狂蹦迪:
“再看一眼?就一眼?”
“不行!万一他醒了发现被动过…”
“可那婚书…到底几个意思啊?!”
她抓心挠肝。
好奇心像只猫爪子,在她心尖上挠啊挠。
太阳渐渐西斜。
河谷里的风带了凉意。
不能再耗下去了!
南娇咬牙站起来。
“少爷!醒醒!”她轻轻推了推林瑾之的胳膊。
林瑾之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眼。
琉璃色的眸子蒙着一层高热的水雾,有些失焦。
“走…”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走不动也得走!”南娇语气难得强硬,“天快黑了!这河滩上能冻死人!必须找个地方落脚!”
她不由分说,架起他沉重的胳膊。
“我数一二三!起!”
林瑾之几乎是被她半拖半拽地弄起来的。
身体软得像面条。
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里衣。
南娇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游挪。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一对落难的…连体婴?
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南娇感觉胳膊快断掉的时候。
前方河谷拐角处。
影影绰绰。
露出一个黑黢黢的轮廓!
像座…废弃的庙?!
“有房子!”南娇眼睛瞬间亮了!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少爷!坚持住!前面有庙!”
她几乎是扛着林瑾之,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
破庙是真的破。
门板都掉了一半。
窗户纸烂得只剩窟窿。
里面黑黢黢的,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但好歹有屋顶!能挡风遮露!
南娇如获至宝!
架着林瑾之,一脚踹开那半扇摇摇欲坠的门板。
“噗通!”
两人几乎是摔了进去。
激起满屋灰尘。
“咳咳咳!”南娇被呛得首咳嗽。
她顾不上自己,赶紧摸索着把林瑾之放平在还算干燥的墙角稻草堆上。
他烧得更厉害了。
呼吸灼热急促。
嘴唇干裂起皮。
南娇心沉了下去。
物理降温效果有限。
得找药!
她环顾这破庙。
蛛网遍布。
神像都掉漆掉得面目模糊。
供桌上空空如也。
绝望。
等等!
她目光扫过角落。
一堆破破烂烂的稻草下面…
好像压着个…陶罐?!
南娇扑过去,扒开稻草。
果然!
一个半人高的粗陶罐!
盖子盖得严严实实!
她心脏狂跳!
难道是哪个乞丐藏的粮食?!
天不亡我!
她满怀希望地掀开盖子。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味和某种药草味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
罐子里黑乎乎一片。
不是粮食。
是一罐子…凝固的、黑漆漆的…膏状物?
像放馊了的芝麻糊。
南娇:“……”
希望破灭。
她丧气地想把盖子盖回去。
手指不小心蹭到了一点罐壁上的黑色膏体。
黏糊糊。
带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等等!
这味道…
她凑近闻了闻。
有点像…跌打损伤膏?
只是放太久变质了?
南娇眼睛又亮了!
死马当活马医!
总比没有强!
她赶紧用手指挖了一大坨黑乎乎、冰凉凉的药膏。
跑回林瑾之身边。
“少爷!有药了!”她语气带着点小兴奋。
林瑾之烧得迷迷糊糊,只发出一点无意识的呻吟。
南娇看着他胸口那个被汗水血水浸透、散开得差不多的包扎。
心一横。
“得罪了!”
她小心翼翼解开那些脏兮兮的布条。
露出下面那片依旧骇人的淤紫。
伤口边缘因为高烧,甚至有些发红发亮。
看着就疼。
南娇深吸一口气。
把手里那坨冰凉刺鼻的黑药膏,小心翼翼地、尽量均匀地糊了上去。
动作笨拙得像在刷墙。
“嘶…”药膏接触到滚烫的皮肤,昏迷中的林瑾之猛地抽了口气,身体无意识地绷紧。
“忍忍!忍忍!凉的好!降温!”南娇一边糊一边小声安抚,像是在哄一只炸毛的猫。
她把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内衬又撕下几条,重新给他包扎好。
看着那被黑药膏糊满、像个抽象派艺术品的胸口。
南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咳…少爷,条件有限…您多担待…”
希望这过期药膏…别起反作用。
做完这一切。
天彻底黑了。
破庙里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破窗户窟窿里漏进来一点。
寒意刺骨。
南娇又冷又饿又累。
看着角落里烧得人事不省的林瑾之。
再看看自己单薄的衣裳。
绝望。
她摸索着,把破庙里能找到的、所有稍微干燥点的稻草,都堆到了林瑾之身边。
尽量把他围起来挡风。
自己则抱着膝盖,缩在他旁边的角落里。
冻得牙齿咯咯打颤。
“冷…”林瑾之无意识地呓语,身体在稻草堆里微微发抖。
南娇看着他蜷缩的样子。
心里那点“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在高烧和寒冷面前,碎成了渣。
命都快没了!
还讲究个屁!
她一咬牙。
心一横!
挪过去。
挨着他。
小心翼翼地侧躺下来。
用自己同样冰冷的身躯,贴着他滚烫的脊背。
手臂,试探性地、极其僵硬地,环过他劲瘦的腰。
抱住了他。
轰——!
肌肤相贴的瞬间!
南娇脑子一片空白!
他后背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她的手臂和胸口。
他清冽微苦的气息混合着高热的汗味、还有那刺鼻的黑药膏味…
将她完全笼罩。
心跳。
快得像要爆炸!
“就…就当是个人形暖炉!互相取暖!不算占便宜!”她闭着眼,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洗脑。
“利息…利息回头再说!”
怀里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热源。
无意识地往她怀里缩了缩。
后背更紧地贴向她。
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南娇僵得像块木头。
一动不敢动。
黑暗中。
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滚烫的体温。
他沉重的呼吸。
他背上紧实的肌肉线条…
还有…腰间小皮囊那硬邦邦的触感…
里面…
还装着那张该死的婚书!
南娇的脸烫得要冒烟。
心里的小人疯狂咆哮:
少爷!
你这又是藏婚书又是往我怀里钻的…
几个意思啊?!
这算…算工伤补贴…
还是…
过期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