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清虚子那只温暖宽厚、还带着点老年人特有陈皮香气的手掌，在沐玄风（林宵）头顶又揉了两下。
力道适中，手法娴熟，充满了长辈对“乖宝宝”的宠溺。
林宵在识海里，灵魂体己经缩成一团，疯狂用虚无的拳头捶打着同样虚无的地板，无声呐喊：“啊啊啊啊！粘人？老子是准备捅你腰子啊师尊！捅腰子懂不懂？！诛仙剑都掏出来了你看不见吗？！你这滤镜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啊喂！”
然而，身体的控制权依旧像脱缰的野狗，不，是像被套上缰绳却死活不肯拉磨的倔驴，大部分还牢牢掌握在那该死的“圣父本能”和刚刚惊鸿一瞥又憋屈缩回去的“凶戾意志”手里。他能清晰感觉到沐玄风的身体，在清虚子的魔爪（慈手）下，非但没有一丝反抗，反而本能地、极其轻微地、带着点孺慕之情地……蹭了蹭！
蹭！了！蹭！
林宵：“……”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下方亿万修士，包括那些刚才差点被诛仙剑凶威吓尿裤子的老怪物们，此刻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感动涕零、甚至带着点“嗑到了”的迷之微笑。
“原来如此！仙尊并非手滑，而是心系师尊，想与师尊亲近啊！”
“是啊是啊，仙尊何等人物，怎会控制不住区区诛仙剑？定是见到师尊，心绪激荡，情难自禁！”
“师徒情深，感天动地！此乃我仙盟之福，正道之光啊！”
“呜呜呜，玄风仙尊表面清冷，内心竟如此柔软赤诚，更爱了怎么办……”
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和脑补再次席卷云台，把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弑师未遂和别扭收剑，硬生生拗成了一出感人至深的“冰山仙尊の黏人小剧场”。
林宵在识海里吐出一口虚无的老血，灵魂体灰白化，风一吹就能散。
登仙大典就在这诡异、尴尬、又莫名“温馨”的氛围中，草草收场。沐玄风（林宵）像个提线木偶，被身体的圣父本能操控着，完成了剩下的赐福、勉励等流程，动作依旧完美，气质依旧出尘，只是偶尔指尖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仿佛在无声抗议。
回到玄天峰，沐玄风专属的、灵气浓郁得能凝成液滴、布置得比五星级总统套房还奢华百倍的洞府。
砰！
洞府大门刚合拢禁制，林宵就感觉身体一软——不是他控制的，是沐玄风那该死的本能终于松懈下来，身体自动找了个最符合“仙尊仪态”的姿势，斜倚在万年暖玉雕成的云榻上，一手扶额，做西子捧心…不，是仙尊沉思状。
“呼……” 识海里，林宵终于能喘口气，虽然不需要呼吸。他看着眼前依旧呲呲啦啦、跟接触不良的破电视一样的系统界面，尤其是那个猩红如血的【终极反派任务：弑师证道，血洗仙盟！】提示框，感觉脑仁（如果灵魂有的话）嗡嗡作响。
“残次品！滚出来！解释！” 林宵用意念疯狂戳着系统界面，“这破任务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凶残的意志是啥？老子差点被它带着去送人头你知道吗？！”
系统界面艰难地闪烁了几下，雪花点跳动，弹出一个新的、字体歪歪扭扭的对话框：
【滋…检测到宿主…强烈…滋…情绪波动…】
【终极反派任务…滋…为…核心程序强制触发…绑定灵魂…宿命…】
【凶戾意志…滋…解析中…疑为…容器…沐玄风…潜意识中被压制的…滋…毁灭欲…与系统故障能量…融合异变…警告！该意志极度危险…具有强烈反噬性…】
【新手…福利…补偿发放…滋…】
随着最后一行字艰难跳出，林宵感觉一股微弱但清凉的能量流入识海，同时系统界面上，那个猩红的任务框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同样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按钮：【反派积分商城（试用版）】。
林宵用意念点开。
界面简陋得可怜，商品寥寥无几，且画风清奇：
**【商品1】：[一次性·平地摔光环]**
**效果**：让目标在接下来一炷香内，必定在万众瞩目下摔个狗吃屎。无视修为！无视场地！无视因果！
**售价**：10反派积分
**备注**：社死利器，杀人诛心，宿主值得拥有！[citaton:1]（灵感来自混沌海眼的“平地”惊变）
**【商品2】：[嘴瓢符]**
**效果**：贴在目标身上（意念锁定即可），使其接下来三句话必有一句是惊天大实话或口不择言的网络梗。效果拔群！
**售价**：20反派积分
**备注**：真诚是必杀技？不，真诚是自杀技！让高冷人设原地崩塌吧！
**【商品3】：[临时·八臂仙僵体验卡（5秒真男人版）]**
**效果**：短暂激活身体潜能，模拟八臂仙僵部分威能（力量暴涨，防御强化，八臂连击）！帅不过五秒，用完就虚脱！
**售价**：50反派积分
**备注**：参考融合六臂天尸王与八臂仙僵设定，短时爆种，装逼跑路必备！
**当前反派积分**：0（检测到宿主成功阻止一次“弑师”核心任务，造成重大剧情扰动，奖励积分核算中…滋…奖励发放延迟…）
林宵看着这些玩意儿，嘴角（灵魂体状态）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新手福利？这分明是整蛊道具批发市场！还有那个体验卡，五秒？瞧不起谁呢？！” 虽然吐槽，但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阻止任务有积分！积分能换东西！虽然东西很坑爹，但总比没有强！
就在这时，洞府外传来恭敬的禀报声：“启禀仙尊，盟主与诸位太上长老请您前往‘观星殿’议事，言及…混沌海眼有异动。”
混沌海眼？
林宵一愣，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他立刻想起第一章结尾摔的那一跤和系统提示的【混沌法则侵蚀】。难道不是平地摔，真摔出问题了？
沐玄风的身体瞬间从云榻上站起，动作流畅自然，脸上的疲惫（装的）一扫而空，恢复了那清冷出尘、悲天悯人的圣父模样，仿佛刚才洞府里那个扶额“柔弱”的不是他。
“本座知晓，即刻便去。” 清冷的声音传出洞府。
林宵：“……” 行，您老继续装，奥斯卡都欠你十座小金人。
观星殿内，气氛凝重。巨大的星图悬浮于殿顶，此刻星图一角，代表北原混沌海的区域，正剧烈翻腾着浑浊的黑气，一个巨大的漩涡虚影正在形成，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青铜棺椁的轮廓和扭曲的冰棱。几位仙盟大佬眉头紧锁。
清虚子坐在上首，看到沐玄风进来，温和地招招手：“玄风来了，坐。你昨日…嗯，‘参悟’动静不小，可曾感应到这混沌海眼异变与之有关？”
大佬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沐玄风身上。
林宵心道：来了来了！兴师问罪！快，身体快发挥你的圣父本能，找个高大上的理由糊弄过去！
沐玄风的身体优雅落座，薄唇轻启，声音清越：“回禀师尊，诸位长老。弟子昨日静修，确感天地气机有异，似有‘永忍饲天，潮涌为皿’之谶自北原而来。此异变凶险，恐涉及上古魔尊因果，或与…‘饲天皿’之秘相关。” 他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将混沌海眼异象与古籍记载、天道示警完美结合，听得几位长老连连点头，面露忧色。
林宵在识海里疯狂记笔记：“学到了学到了！原来顶级圣父是这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这忽悠能力MAX啊！”
清虚子捋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饲天皿…传闻乃汇聚万载怨念与法则异力之物。玄风所言有理。此异变凶险，需尽快探明。盟内决议，由你带队，携‘监天仪’前往北原混沌海边缘探查，务必弄清异变根源，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
任务派发！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林宵精神一振！机会啊！远离仙盟，远离清虚子，天高皇帝远，正是试验反派积分、摆脱圣父光环（做梦）的好时机！说不定还能在那混沌海眼找到解决系统故障或者压制凶戾意志的办法？
“弟子遵命。” 沐玄风的身体毫无迟疑，起身领命，姿态恭谨，圣光闪耀。
会议结束。清虚子单独留下了沐玄风。
殿内只剩师徒二人。清虚子脸上的和煦笑容淡了些，他走到沐玄风面前，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林宵那在识海里上蹿下跳的灵魂。
“玄风，” 清虚子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今日观你气机，时如沸鼎，时如寒潭，神魂波动更是前所未有之剧烈…可是修行出了大岔子？或是…被什么‘外邪’侵扰了心神？”
林宵在识海里瞬间炸毛：卧槽！被看出来了？！这老头好毒的眼睛！
沐玄风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垂下眼帘，完美地掩饰了任何可能的情绪波动，声音平稳无波：“师尊多虑了。弟子只是…只是昨日参悟一门上古残卷，耗神过巨，略感疲惫，加之混沌海眼异变突生，心忧苍生，故气机略有浮动。并无外邪侵扰。”
“哦？” 清虚子拖长了尾音，手指轻轻敲着玉质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下都像敲在林宵紧绷的神经上。“上古残卷？心忧苍生？”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林宵看来充满了老狐狸的狡黠，“为师怎么觉得…你今天这脑子，有点‘潮’呢？”
脑子…有点潮？
林宵懵了：啥意思？进水了？发霉了？还是说我思维太前卫太非主流？
没等他琢磨明白这修真界黑话，清虚子接下来的话更是石破天惊：
“就像…” 清虚子慢悠悠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被塞进了一团乱七八糟、吵吵嚷嚷、满嘴‘老子’‘卧槽’、还总想捅为师腰子的…‘异魂’？”
轰——！
林宵的识海仿佛被丢进了一颗核弹！灵魂体瞬间僵首，连吐槽都忘了！
他…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从登仙台摔跤？还是诛仙剑失控？或者更早？！
沐玄风的身体也罕见地出现了明显的震颤，虽然只有一瞬。
清虚子看着徒弟（身体）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印证了什么。他重新站首身体，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拍了拍沐玄风的肩膀，语气重新变得温和，甚至带着点…纵容？
“莫慌，莫怕。” 清虚子的眼神深邃，“为师活了这么久，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一体双魂也好，夺舍未遂也罢，甚至是被什么古怪的‘系统’绑了…都不稀奇。”
“！！！” 林宵己经麻了。这老头连“系统”都知道？！他到底是谁？！
“只要…” 清虚子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记住，这具身体，是沐玄风。你顶着这名头，行于这天地间，便需担起‘玄风仙尊’的责任。护佑苍生，维系正道，此乃根本。至于你脑子里那个‘异魂’…”
清虚子顿了顿，露出一个让林宵毛骨悚然的“和蔼”笑容：
“只要他不真把诛仙剑插进为师腰子里，不把天捅个窟窿…他想怎么闹腾，随他去吧。年轻人嘛，有点‘活力’，挺好。”
说完，清虚子背着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踱出了观星殿。
留下沐玄风（林宵）僵在原地，识海里一片惊涛骇浪。
林宵：“……” 活了？挺好？随我闹腾？
他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个猩红的弑师任务，又想想清虚子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和老狐狸般的笑容。
一股寒气从灵魂深处冒出来。
这反派…好像比他想象中…难当太多了啊！
而混沌海眼方向传来的、只有他能隐约感知到的、如同亿万读者怨念汇聚的嘈杂低语（“古月方正赶紧死”），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叮！检测到重大剧情扰动及宿主强烈求生欲！新手补偿反派积分：100点 己到账！】
【警告！混沌海眼异变加速！‘饲天皿’孵化进程提前！请宿主尽快前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