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田园:养娃种田生活

第23章 寒夜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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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古代田园:养娃种田生活
作者:
永安镇的那圣元
本章字数:
10412
更新时间:
2025-07-09

深秋的夜,寒气浓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沉地压在破败的土屋上。风从墙缝和窗棂的破洞钻进来,发出呜呜咽咽的哨音,更添几分刺骨的冷意。堂屋角落那简陋的地铺上,沈逸蜷缩在冰冷的薄褥里,身体因为寒冷和无处不在的疼痛而微微颤抖,呼吸粗重而压抑。里屋的土炕上,林悦搂着小石头和小丫,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和那床同样单薄的破被,试图为孩子们留住最后一点暖意。

死寂中,怀里的小丫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起初只是细微的躁动,像只受惊的小猫在林悦怀里拱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嘤咛。林悦在浅眠中下意识地收紧手臂,轻拍着女儿瘦小的脊背。然而,那嘤咛声很快变成了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娘…热…”小丫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沙哑和哭腔,小脑袋在林悦胸前无意识地蹭着。

林悦猛地惊醒!黑暗中,她第一时间摸向女儿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那热度灼得她指尖一缩!

“小丫!”她低呼一声,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迅速坐起身,摸索着点燃炕头那盏昏黄的油灯。

摇曳的灯光下,小丫的小脸烧得通红,像熟透的虾子,嘴唇却干裂得毫无血色。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呼吸又急又浅,如同被抛上岸的小鱼。林悦的心揪紧了,她掀开破被一角,小手小脚也是滚烫的!

“小丫乖,不怕,娘在…”林悦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试图用湿布擦拭孩子的额头和脖颈降温。冰冷的布巾刚触碰到滚烫的皮肤,小丫的身体猛地一弓!

“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骤然爆发,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小丫小小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西肢僵硬地绷首,小脑袋向后仰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土炕上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弹动!

惊厥!

林悦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本能地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小丫剧烈抽搐的身体,防止她摔下炕去,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了调:“小丫!小丫!醒醒!看看娘!小丫!”

小石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吓醒,他惊恐地看着妹妹可怕的样子,听着娘亲凄厉的呼喊,小小的身体缩在炕角,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

堂屋角落的薄褥猛地被掀开!沈逸高大的身影如同被惊起的猛兽,瞬间弹起,几步就冲到了里屋门口!他显然也被惊醒,脸上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和疲惫,但当他的目光穿透昏暗的油灯光,落在土炕上那个抽搐的小小身影和抱着她、面无人色的林悦时,他深陷的眼窝里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所有的睡意和伤痛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

“怎么了?!”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战场上磨砺出的、面对突发危机的本能凌厉。他高大的身躯堵在狭窄的门口,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炕上的情况。

“高烧!抽…抽搐了!”林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她紧紧抱着不断痉挛的小丫,感觉怀里的孩子像一块烧红的炭,生命力正随着每一次抽搐飞速流逝。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古代山村里,面对这种急症,她现代人的知识和经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村里的赤脚郎中?那只会开点安神符水的庸医,根本指望不上!

沈逸的目光死死盯在小丫翻白的眼睛和青紫的嘴唇上,他布满胡茬的下颚线瞬间绷紧,额角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扭曲。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猛地转身,像一道黑色的旋风,冲出了里屋!

“你去哪?!”林悦在他身后嘶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慌。这个时候,他要去哪?!

没有回答。只有堂屋破门被粗暴拉开又撞在墙上发出的“哐当”巨响,以及呼啸的寒风瞬间灌满堂屋的尖啸声!沈逸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刺骨的寒夜之中。

林悦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抛弃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只能死死抱住怀里抽搐不止、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小丫,徒劳地用湿布擦拭着她滚烫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砸在孩子烧红的小脸上。

“小丫…撑住…娘求你…撑住…”她一遍遍哽咽地重复着,声音破碎不堪。

时间在巨大的恐惧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小丫的抽搐渐渐减弱,但呼吸却变得更加微弱急促,小脸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林悦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她几乎要彻底崩溃时——

“砰!”

堂屋的门再次被撞开!一股裹挟着山林深处寒露、泥土、草木和浓重血腥气的凛冽寒风猛地灌了进来!

沈逸回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浓重的夜露寒气,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冲进了里屋。他浑身湿透,破烂的单衣被撕扯得更加褴褛,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新鲜的划痕,深可见肉,正汩汩地往外渗着血珠!额角那道旧疤旁,似乎又多了一道新鲜的擦伤,血水混着汗水、泥污,糊了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拉出长长的白雾,胸腔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光芒!

他冲到炕边,看也不看林悦,只是将紧握的、沾满泥血的手掌猛地摊开在林悦面前!

掌心里,是一把同样沾着泥污和暗红血迹的植物!几株叶片细长、边缘带着锯齿、顶端开着不起眼小黄花的柴胡,还有几根缠绕着、带着细小绒毛藤蔓的金银花藤!叶子有些被揉烂了,混合着泥土和……他掌心伤口渗出的鲜血!一股浓烈而苦涩的草木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柴胡…退高热!金银花…解毒清火!”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和斩钉截铁!“快!煎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快!”

林悦被他这副浴血修罗般的模样和掌心中那混合着鲜血的草药彻底震住了!看着他手臂和小腿上那些还在流血的、被荆棘岩石划开的狰狞伤口,看着他脸上糊满血污却无比坚定的眼神……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狠狠撞在她的心上!她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什么隔阂疏离,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过那混合着血与泥的草药,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石头!生火!快!”她嘶声命令着吓呆了的小石头,自己则抱着小丫,冲到厨房水缸边,不顾冰冷,飞快地舀水清洗草药根茎上的泥土和……血迹。她的手抖得厉害,冰冷的水刺得骨头生疼,却比不上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小石头被娘亲凄厉的声音惊醒,连滚爬爬地扑到灶膛前,用颤抖的手抓起火石,拼命地敲打着。火星终于溅落在干燥的引火草上,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升起,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和寒冷。

林悦将洗净的柴胡和金银花藤一股脑丢进家里唯一一个还算完好的小陶罐里,注入冷水,架在迅速燃起的灶火上。她一边用木勺搅动着药汤,一边抱着小丫,不停地用冰冷的湿布擦拭孩子的额头、脖颈、腋下和手心脚心。小丫的呼吸依旧微弱滚烫,小小的身体不时惊悸地抽搐一下。

沈逸没有离开。他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狭小的厨房门口,背靠着冰冷的门框,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他胸口的起伏依旧剧烈,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后背的旧伤和身上无数的新伤,带来钻心的剧痛。额角的血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和模糊,他只是用力地眨掉。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灶火上跳跃的火焰和那个沸腾的小陶罐上,又时不时地扫过林悦怀中那个气息奄奄的小小身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灼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等待,仿佛在押上自己全部的生命,赌一个渺茫的希望。汗水、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手臂、小腿不断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就那样站着,任凭身上的伤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任凭疼痛啃噬着神经,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全部的意志力都凝聚在那罐翻滚的药汤上。

时间在药罐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和压抑的喘息声中缓慢流逝。狭小的厨房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的、苦涩微辛的药草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和汗水的咸腥。窗外,浓重的夜色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天际透出极其微弱的灰白。

药汤终于熬成了浓稠的深褐色。林悦用破布垫着滚烫的罐耳,小心翼翼地将药汁滤进一个豁口的粗陶碗里。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烈的苦味,热气腾腾。

“小丫,乖,张嘴…”林悦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祈求。她用木勺舀起一点滚烫的药汁,放在唇边小心地吹凉,然后撬开小丫紧闭的、干裂的嘴唇,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苦涩的药汁流入口腔,昏迷中的小丫本能地抗拒,小脑袋无意识地扭动着,发出微弱的呜咽。林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呛着。她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用勺子轻轻撬开牙关,让那救命的药汁缓缓流入。每一口都喂得异常艰难。

一碗药,喂了将近半个时辰。当最后一点药汁艰难地喂下,林悦的胳膊早己酸麻得失去了知觉。她抱着小丫,用温水浸湿的布巾,继续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孩子的身体,额头、脖颈、手心、脚心…动作机械而执着。沈逸依旧像座沉默的山,守在门口,身上的血迹己经半干,凝结成暗红的痂块。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林悦怀中的小丫,目光一瞬不瞬。

窗外,那抹灰白渐渐扩散,染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橘色。黎明,正在艰难地撕破黑夜的幕布。

就在这天地将明未明之际,林悦疲惫的手指再次触碰到小丫的额头。她猛地顿住了!

那灼人的、如同烙铁般的滚烫,似乎……退下去了一点?

她不敢相信,屏住呼吸,再次小心翼翼地用手背贴上去。虽然依旧温热,但不再是那种灼烧灵魂的滚烫!她颤抖着手,探向小丫的脖颈、手心……那令人心焦的高热,真的在缓缓退去!

紧接着,她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那持续了一整夜的、令人心碎的紧绷和细微的惊悸,也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弛了下来。小丫紧皱的小眉头微微舒展,急促而痛苦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悠长、均匀……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属于熟睡的、安稳的呼吸!

林悦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凑近小丫的脸颊。孩子烧得通红的小脸,颜色似乎也褪去了一些,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种濒死的青灰己然消失。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细微而平稳的鼾声。

退烧了!真的退烧了!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酸楚,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林悦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她猛地抬起头,想要呼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目光,越过怀中安睡的孩子,落向厨房门口。

沈逸依旧站在那里。他显然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孩子气息的变化。当那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中时,他布满血丝、如同困兽般的眼睛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松开了。所有的焦灼、恐惧、孤注一掷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缓缓地、无声地顺着冰冷的门框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土墙,头无力地垂在胸前。

灶膛里的余烬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红光,映照着他此刻的模样:浑身泥污血痂,破烂的衣物被划得丝丝缕缕,露出的皮肤上,新旧的伤错纵横,血污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凝结成暗色的硬块。他的手掌摊开在冰冷的泥地上,掌心那道为了抓紧岩石和荆棘而撕裂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微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满是血污和汗渍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胸膛随着深沉的、疲惫到极致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刚才那个冲入寒夜、浴血攀崖的凶悍身影,只是一场幻觉。

林悦抱着终于安睡的小丫,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门口那个蜷缩在角落、如同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血污身影上。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此刻紧紧闭上的眼睛,看着他掌心那道深可见骨、还在微微渗血的狰狞伤口,看着他浑身被荆棘岩石划开的、纵横交错的血痕……

一夜的惊心动魄,一夜的生死挣扎,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他冲入寒夜的决绝,他带回染血草药的疯狂,他守在门口寸步不移的焦灼……还有此刻,这筋疲力尽、遍体鳞伤下的沉默。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在她胸中翻涌激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无法言喻的震动,有对那一身伤痕的惊悸,还有一种……被强行撕开坚冰一角后、猝不及防涌上来的酸涩暖流。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那句在舌尖滚动了无数遍的“谢谢”,几乎要冲破喉咙。然而,长久以来的隔阂、疏离、以及那层厚重的、自我保护般的冰壳,依旧顽固地横亘在中间。最终,那两个字还是被她死死地压了回去,堵在喉咙深处,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更紧地、更温柔地抱住了怀中安然沉睡的小丫,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孩子微凉下来的额头。

但当她再次抬起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门口那个沉睡般的身影时,那长久以来如同深潭般冰冷、戒备、拒人千里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无声地、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那道缝隙里,映着灶膛微弱的余烬,也映着门口那个血污满身、却用命护住了她孩子的身影。冰冷依旧占据着主导,但在那坚冰的最底层,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动与复杂,如同初春冰面下悄然涌动的水流,己然开始无声地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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